“嗯?心木對我,有何恩情可言?”鬆川的動搖,早被神秘的女音吞噬一空:“不過就是教了更適合我的法力,讓我少走了彎路而已;不過就是把已經練就了一身功夫的我,提拔到了一階冥族的位置為他所用而已。然而千裏馬沒有伯樂,一樣是匹千裏馬;埋葬在泥土中的珍珠,挖出來還是滾圓鋥亮的。我能走向高峰,到底還是憑借我自己有天賦有本事——嘉晨他也關愛了那許多年,不也仍是個四階冥族?為什麼我要承他的恩,承他的情,一旦有所不滿就是忘本?這究竟是什麼強盜邏輯?”
散羽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她活了許多年,見過繁華萬千,卻從未聽過這樣一番荒謬之言。
他究竟是有多扭曲,才能不假思索說出這樣令人不齒的話?
“鬆川,你可知,這才真真是強盜邏輯……”她悲哀地笑了笑:“鬆川這種天生斷裂了靈脈,不能修煉法力的人,他都能一心一意,不是正說明了,他對別人好根本不看資質,也不圖回報嗎?為什麼你卻仍然覺得,你能一步登天,是他想要利用你呢?”
“這世事都有因由,不會有無緣無故。就連我仍是低微塵埃,也不會毫無理由對誰好的——心木說到底也是我有意交結顯出的體貼。而我若處於那樣高的位置,更是沒有必要理會小螻蟻——但若是能夠當上將領,把兵權網絡其中,還能乖乖聽自己話的螻蟻,就不一樣了。想必他也是因此選中了我。雖然我現在看不出他收攏嘉晨的目的——但一定是存在的,我能夠肯定——”
緞帶纏住了鬆川的腳,輕輕一抽,他即向後仰躺到地上,她恨恨地一腳踢了踢他的腰腹:“你的良心,不,你的心——究竟長在什麼地方?我真想挖出來看看,它是否也是紅的?否則怎會說出如此令人作嘔的話來。”
“我承認,我的心肝早就爛透了。”鬆川的手指攥了一攥:“但這教訓話由你說出來,未免太不妥了——論令他落入深淵的功勞,還有誰能比你更大的嗎?從我坐上現在這位置的第一天,我就看他很礙眼了,可無奈他實在是太機敏,法力太高,我始終也不敢動手。甚至最後都忘記了曾經也有想毀掉他的念頭——如果沒有夜涼音的丹藥,沒有你的自私自利揮霍他的感情,讓他喪失了大半修為,隻怕我推翻他永遠隻能是想想,根本逮不到機會……”
“你知道什麼?你知道什麼?!”散羽將他的左手,狠狠地踩碎,飛起一腳踢斷了他的牙齒,緞帶纏絡在他的頸子:“閉上你的嘴,用你自己琢磨出的好死法,永遠地解脫吧——我真是再也不想看到你這人,再也不想看到你這種人了——”
牙根斷裂的鮮血,粘黏在喉嚨,越勒越緊的緞帶。
與心木同樣的,呼吸不暢——鬆川自己體味到時,才知道有多痛苦。
散羽索他的命,還是不改往常清清淡淡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