璽顏大聲道:“好大的膽子,沒有命令就回了來,就不怕我治你的罪?”

“您剛剛已經下了命令——盡管還沒有說完,可我知道您就是想傳我回來。令未達心先意會,揮之即去,招之即來,這不正是個好臣子該有的品質?”散羽嘴角勾起,用一貫的淡淡語氣,隻較往常還多了幾絲如春風般的溫柔媚骨。

璽顏怔怔,低笑道:“你倒依舊能說,我還當夜涼音死了以後,你便會就此一蹶不振了呢。”

散羽緩步走上前去,隨手在璽顏身畔抽了個凳子,大大咧咧地翹著腳坐在了他的對麵,習慣性地卷了卷鬢角:“為情所累,難寧難閑,哪是個要做大事的人該有的心態。”

璽顏過往也算看慣了她隨性的樣子,隻撇著嘴“哼”了一聲,卻不以為意。他是極討厭思慮權術陰謀,與楚遙相近,倒也不拐彎抹角的開門見山:“你常說欲成功就要有犧牲,不知你這次又思量些什麼,才把小徒和小女都卷進去,讓他們不得安閑?”

“殿下這是哪裏話?如今霧歌貴為九天公主,楚遙將軍也算是在下的半個友人,又都是心機不深沉的,陷害他們未免沒有成就感,也太不近人情。”

散羽頓了頓,邊東張西望地四處看,璽顏不禁也隨著她的目光流轉,謹慎地問道:“你可是怕有人偷聽?”

“不。隻是有點渴了罷了。”散羽幹脆地否定道:“有茶嗎?”

璽顏哭笑不得,冷冷地回道:“沒有。我隻喝酒,所以九天殿裏隻有酒,沒有茶,要喝茶回你的羽靈宮喝去。”

“可最近您都不曾呆在九天殿——”她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戚淵:“都是由代執大人替您審批地界諸事。他可是不嗜酒——或者確切點說是深惡痛絕的。把他平素在九天殿裏喝的傾一點給我就好。”

她的目光終於鎖住了堆成堆卷軸中的一個小壺,毫不客氣地將壺執起,手一攏就攏住一墨色山水的杯子,把壺中碧翠的茶水倒入了杯子,“咕咚咕咚”地往口中灌,一飲而盡還不忘埋怨一句:“真是不會享受的人,大好的茶,泡得簡直是苦死了。”

璽顏一隻手拄在下巴上,定定地看著她這近乎無理的舉動,心中卻在思慮著其他的事情,脫口道:“敢情你這家夥都去了冥界,這天界諸事你還是一件沒落下呀。”

“那是自然,要知道冥界在三界中的地位所掌管與天界不同,他們的觀測係統,司察職務比天界完善得多,情報網拉得也比天界更大,到處都有他們安插的眼線,得知當下大事的速度說不準比天界還全些快些。”散羽小心翼翼地將茶壺放回原位,悠悠道:“如果不是去了趟冥界,我還不會知道仙君並不是您的親生兒子。”

璽顏的眉毛猛地一跳,原本不過在押注賭博,試探他態度的散羽注意到了他不擅掩藏的表情中的那一縷驚怖——她立刻知道自己這大膽的猜測算是猜對了。

璽顏的眼角眉梢都已承認,卻仍嘴硬地道:“你……你在胡說什麼?雖然他和歌兒他們並非同母,我對他的關心相對似乎也少些,但也容不得你這般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