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淵,我師傅……主上在裏麵嗎?”楚遙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動搖,但還懷揣著一絲執迷問道。

戚淵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他拿著一壇酒,去練刀了。”

“什麼?”楚遙驚叫出聲:“那三界事宜……”

“他不都說了麼,全部——全部都交給我來做。怎麼樣?我這代執權利是不是大得誇張?幾乎快成了攝政王了。”戚淵不無自嘲地道。

楚遙設想過的最好的可能性,是師傅璽顏知道瑣碎事務他並不算極其精擅,現在蒼默仙君和軍師皆不在旁輔佐,他便找了同樣腹有詩書,才華橫溢的戚淵來指導,慢慢學習得更為精良。

他最後的妄想與辯解之心,破滅了——璽顏才沒有像他想得那麼多,純粹是不拿這天下當回事,剛坐擁權力便開始思慮如何輕鬆,如何享受罷了。

“胡鬧!純屬是胡鬧!”楚遙再也忍不住了:“我必須去找師傅好好說說這事兒了。代執大人,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戚淵擺擺手:“你當我是啞巴的,遇見這種事,心裏一點不著急?我甚至冒著被主上砍死的危險推脫這職位,可奈何主上之前已被比我能說會道百千倍的家夥的奸讒之言洗了耳,根本聽不進去。我也想明白了——難得主上信任,與其顧忌聲明雜事一再退避,最後直讓這權利落入居心不良之手追悔莫及,不如好好恪盡職守,盡我忠誠,也算對得起這眾生,對得起我初心。”

“管不了君,便做好臣,這倒也是個不錯的想法。”

楚遙的唇勾了起來,滿臉無可奈何的笑。

他很少笑,即便是像這般,雜質的情感極多的笑容,也是很少見的。

至少在現在仍挽著他手臂的霧歌眼中是如此——以往在那般遙遠的陰影中躲藏的冰上的陽光,竟能如此近距離地落入眸中。

不自覺地有些癡。

“但從剛才開始,你就怒衝衝的模樣,一口一句‘讒言’、‘奸佞’的,可是看到誰呈上的奏疏氣的?”

戚淵瞥了一眼悄然將臉又靠近了些霧歌,冷冷地道:“這些事和楚遙將軍的關係並不大。我看她也是個趨炎附勢,隨時找到最好的位置自保,怎麼也礙不著您的事情。”

楚遙循著他的目光才想起早已被拋在腦後,她卻自顧自與自己親昵的霧歌。他想到戚淵很討厭前王和他的家人,唯獨對落葉的態度很是客氣恭敬。她落得淒慘的下場,他嘴上不說,心中卻定是對自己頗有微詞。現在是自己沒有在意的情況下構築了這麼個景兒,在戚淵的心內,自己這又成了什麼了?

他頗為尷尬地想抽出自己的手臂,霧歌卻不肯輕易放開好不容易得來的靠近,一掙一握間,霧歌幹脆地直接撲到了他的懷裏。

戚淵冷笑了一聲,轉身就踱進了雲門,留下了背影也能感受到他滿臉的嫌棄。

楚遙一把將霧歌推開:“你這是在幹嗎?”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還不是楚遙大哥你用的力氣太大了,我沒站穩才跌倒的。”霧歌甜膩膩的嗓音,一臉委屈,還揉了揉被推開時,他按住的肩膀——很痛的樣子。

楚遙有些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