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已經好久都沒有這般,發自內心地笑過了。

猶記上一次,還是在天界的花海中,對著那改變了他一生的女子說,很快,他就可以不再叫她師傅,而是名正言順地叫她一聲娘子時,露出過這樣的表情。

然而,之後那場夢幻沒能如期而至。

他本以為自己萬劫無期,永無可脫。

其實,他自己放下,一切憂愁苦悶,就都會自己隨風散了吧。

玉若立刻露出了欣喜,可隨即便又有些惆悵地道:“那她呢?她該怎麼辦呢……就是那個,和您……”

他搖了搖頭,打斷她道:“傻丫頭,那不過是你做的一場夢。除了你以外,我哪還和其他的女子特別親近?想來是你積勞太多,就把胡思亂想的東西當了真了。”

“夢?是夢嗎?”玉若恍恍惚惚地回想,出於自我保護,流楓與夢煙的麵目的那畫麵還在,可他們的麵目卻變得模糊起來,她驚喜地道:“原來,真的是夢啊。”她忽然斂住了笑,黯然道:“那殿下對我說回家……”

“那是千真萬確,情真意切。”寒幽立刻看透了她的心思,捏了捏她的臉:“不亂想了吧?願意乖乖和我走嗎?”

他擰得很輕很輕,卻恰讓她有了實感,她的目光現出了光彩,像吃到了蜜糖的小孩子,高興地拍手點頭道:“嗯,當然啊,殿下。”

不知為何,他透過她純淨的笑意,卻看到了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她明明是個大騙子。

她冷冰冰地全盤否定了他們之間的感情,那些濃情蜜意的話,也完全沒有一句是出自真心。

可每當回想起她對自己說,你一定要早點回來,我等著你的時候,那語氣中焦灼與羞澀,半點都不像是偽裝出來的。

所以他到現在還佩服她,如果不是她,他真的不知道,這世上真能有人的演技能高超到連眼神和細微的動作,都絲毫不會讓你懷疑。

玉若見他有些失神,膽怯地問道:“殿下,您看什麼呢?我臉上有東西嗎?”

這清脆的聲音把他拉回了現實,他微笑道:“沒事,隻是忽然想起了一些無趣的掃興大家事。說出來也不過是平白討人嫌棄罷了、”

玉若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就不再開口追問。

寒幽眯起眼睛,心中突然生出了幾分異樣的感覺:難道是錯覺?怎麼總覺蓮兒在哪裏與她有幾分相像呢?

哎,真是的。準是時間太久,我的記憶被衝淡了。不然,我怎麼能用蓮兒去和那惡毒無比,隻知道利用和玩弄我感情的女人作比較呢?

她現在,一定應在天界享受著華貴的生活,早忘了曾經有個愛她銘心,恨她徹骨的白癡了。即使偶爾能想起來,隻怕也隻會和她那可惡的父親一起,得意洋洋地大笑吧。

雖然就這樣饒了他們,總還是有幾分遺憾。可是,這種抉擇,說不定是最美好的結局,總活在過去的陰影中無法自拔,又能給他帶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