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吧,我要讓打開了這場棋局,製造了這所有悲傷與絕望的你,付出慘重的代價。

她明明已不經意間改變了戰局,卻波瀾不驚,若無其事地對冷幽朔道:“幽朔,看樣子,你已經把我的事情告訴你這位師弟了?”

他怔了怔,想起了什麼似的,隻能帶著不大自然的笑,敷衍地“嗯”了幾聲,“太高興了,一個沒忍住,就想把你與我回師門的事分享給別人聽。”

他的身子已經轉向了舞靈,卻把手中的那本書高高舉起,幾乎把整個臉擋住。她見狀,輕輕拈了拈手指。朝幽朔淺笑道:“你的書是不是拿倒了?”

冷幽朔的注意力原本就不在書卷上,經她一說,仔細一看,它果然不知在什麼時候倒轉了。

他尷尬地咳嗽了兩聲,舞靈溫柔地道:“我替你正過來吧。”

冷幽朔慌忙道:“不用,我自己……”話未說完,舞靈已不由分說地將書奪了過去。

這一奪倒不要緊,他蒼白的臉色,布滿血絲紅腫的雙眼,瞬間便暴露了出來。

他慌忙用手遮住臉。可是已經晚了。

舞靈故作驚訝地“啊呀”一聲,手在他麵前一抹,一個水鏡就出現在他眼前:“你這樣子怎麼回事?麵色慘慘,眼睛像兩個桃兒似的。”

幽朔自知自己現在的樣子定然很是難看,不過在這鏡子一映之下,連自己也不免嚇了一跳:他皮膚本乏血色,一夜未曾安眠,加之心情陰鬱,變得有些灰暗起來。兩隻好看的眸中,充溢著蛛網似的物事,眼皮凸起,眼珠也鼓了出來。俊秀的麵容,現下很是有些嚇人。

“哈哈,我想可能是昨晚口渴,水喝得有點多了吧。”他不能將真正的理由說予舞靈聽,隻好如此搪塞道。

雖然這種話,別人一聽就知道是假話。但小靈一直很單純,說不定就可以掩飾過去呢。他心中默默道。

她聽到了他內心的獨白,覺得有些可笑:幽朔啊,你說,我要是信了,哪裏是單純,不分明就是傻麼?

傻便傻吧,畢竟我能在你麵前裝傻的時間,也不多了。

不,應該說,我能在你麵前的時間,也不多了。每一刻,每一句話,都值得我去珍惜呢。

她呆愣愣地點了點頭道:“唔,人族倒的確有這麼一說呢。不過你也真是,今兒就要走,非在前一晚學什麼牛飲水啊。”

冷幽朔鬆了一口氣,虧得是小靈,要換作別人追究下去如何是好。

忽然,如脂般柔膩的手觸及了他那浮腫的眼,輕柔地撫摸著。燦爛的光芒滲入眼瞳之中。

透過她的纖纖玉指向鏡中窺去,自己的麵貌已恢複如初。

但舞靈並沒有立刻將手移開,而是保持這個姿勢,將自己的臉又湊近了一點。

冷幽朔想,她大概隻是檢查一下,是否有什麼遺落的傷痕。

可即使這樣想,他那跟不上節奏的心髒,還是加速跳了幾下。

自己的臉再向前一點,就可以吻到她柔軟的唇了吧。

但他沒有動,他不想做唐突她的事情,不想惹她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