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色的光芒輕輕一閃,將那些汙泥濁水全部攏了去,不見了。
“你是瘋子麼?”
文佑終驟然變色,猛地起身,試圖抓住那影子,卻隻是碰到了冷風。
盡管沒能看清,他也知道這芳華一抹是何人。
雲錦卻依然端坐著,動也不動。文佑有些怒意:“錦,你為何變得如此冷血,竟不攔她?”
“攔?你以為我沒有嚐試過?”她開口道:“可你的有句話說的不錯,她的確就是個瘋子,和一意孤行的瘋子哪裏講得清道理。隻有陪她瘋下去,才算是盡了力了。”
文佑定在那裏。
雲錦焦慮緊張地盯著他,想看他邁出那一步,究竟朝著哪個方向。
半晌,他將紅衫幻化為慣常的衣衫,安然之色向所有人訴說著,他是夜雲幫的文佑,而不是司姻。
他的指尖在翡翠輕輕一點,幻術將那些密密麻麻的花紋重歸到墨瞳中,一言不發地它與卷冊收入了法力之中。
“想好了?”雲錦說不出是喜是悲。
“隨你一處,流血是避免不了的。爭鬥終究不是兒戲,雙方握握手,和平就解決得了。殘酷,也要忍著。”文佑若無其事地道:“好悶啊,想出去透透氣。”
他的心裏想必也有些難受,但他還是比自己會藏。她將人皮麵具戴了回去,道:“我陪你吧。”
清風吹盡所有的華年,文佑將頭抬起:“它可真難看啊。”
雲錦愣了一愣,隨他一同仰望著了無纖雲一碧長空,道:“是呢,醜陋得讓人想吐。不過會洗幹淨的。”
“用血?”
她咬了咬唇,笑道:“用血。”
即使醜陋的容顏是那樣陌生,任何人看到,都沒有流露出疑惑地目光。
仿佛他們從一開始便存於此方。
如此,倒也難怪。畢竟,無論與文佑文諾,還是幫主,都能如此自然的交談。有時比起相信自己的感覺,人們更喜歡選擇用眼睛去拚合。
夜雲幫弟子眾多,不能對所有人都有深刻印象,並非異事。
他們這樣想著,也能很自然地與雲錦與幽朔打招呼。
風平浪靜。
但抱著僥幸的心理過多露麵,總還是危險的。保不準哪一日蹦出個心直口快的人,熱情地笑問一句類似“又是你們啊,說起來,我不大記人的,二位師從何人,姓甚名誰還請重新告訴我一番。”盡管也許可以隨便胡說糊弄過去,終究麻煩些。
而且這人群之中,不曉得誰還擁有可窺人心的靈,寒涼如冰的魂。更是不能露端倪。
淩承羽顯然考慮到了這點,盡量避免讓他們與夜雲幫的群體相碰麵,宣文佑四人需要為弑魔大會多加修煉。早訓三餐都不與他人同刻,也極少自由行動,似躲於殼中之蝸。
冷幽朔隱藏的秘密不是四人中最多的,卻是最顯淡然的。
也不知他是表情太僵,還是真的心如止水。眉目間無可泄露他心緒的事物。胃口也好得很,吃東西還仍舊能吃個幹淨,甚至還將他們吃不掉的也一並塞入口中,在麵對別人驚詫的眼神,若無其事地感歎一句:“到底還是沒有原來的那身體能吃了,以前不過是半飽的量現在竟會略覺撐了。”
總之,在他身上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焦慮。
恢複了最初的,屬於他的那種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