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他要賭什麼。
隻看到他那雙掩蓋在長長的劉海下的眸子,真的如貓一般閃爍出了淺綠色的光芒。
過往的行人,小孩子們,連樹葉都不再搖曳。
她迅速地判斷出,這是時間的靜止。
來不及驚訝,他已經攬起了她的腰,淩空一躍,躍上了病房的窗口。
窗子是緊閉的,他卻視若無睹,直直地衝撞上去。
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即將的血腥場景。令她錯愕的是,她卻完全沒有像一般的小女孩子般將眼睛掩蓋住的心思,心也沒有遏製不住的狂跳,反倒是平靜地不可思議,像期待著即將發生的一切般,將雪亮的大眼睛圓圓地睜著。
隻聽到“啪”地一聲,玻璃如預料般四散飛起,懸浮在空中,似是散碎在藍色天幕中透明的花雨。
仿佛一點也沒有想看看自己是否被紮傷,是否有血滴淋漓的念頭。隻癡癡地注視著在陽光的折射下,泛蔓的七彩的光芒的優雅。
她終於開口驚呼,脫口的第一句話卻是:“好漂亮的水晶煙花!”
子書夜穩穩落定,低眸懷中過於勇敢的小生命,嘴角微微勾起:“難道你就沒有半點恐懼自己會受傷?”
“我本來就身體差,又天天住在醫院,再添個一兩道傷痕不過也就是多住幾天而已,有什麼好怕的?說不準那些冷情的家人還會大發慈悲來看看我。”她清脆地笑道:“而且,我相信,這既然是夜貓子哥哥的表演時間,就絕對不會讓我受傷的,否則不是演砸了?”
子書夜怔了怔,不禁大笑道:“好好好!真是個太令人不可思議的孩子了,難得這麼好的資質,卻是……哎……可惜可惜,實在可惜。”
“切,你又在說起讓人聽不懂的奇怪的話了。”瀟瀟撇了撇嘴:“但你已經絕對對我毫無隱瞞了,那就告訴我,你一勁兒在可惜些什麼?”
子書夜目光閃爍,低低笑著。
瀟瀟當然一眼就看到了他的遊移不定,正想著說些什麼。他已旋過身來,指著裂開一個大洞的透明玻璃窗道:“凝聚你的全部精神盯著它,回想它原來是什麼模樣,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了。”
“真是的,又岔開話題,夜貓子哥哥最賴皮啦!”瀟瀟抱怨著,終究還是抵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照著他的話做。
隨著她的回想,溫熱的血液衝上頭腦,眼前一片雪亮的柔和光芒,窗子的碎片像是時空倒流了般,正在一點點地倒回,重組成完整。
當窗恢複如初,她隻覺得一陣暈眩,幾欲昏倒。子書夜將她平旨在柔軟的床榻,手心平放在她小小的,瘦弱的胸口。她急促的呼吸很快就平穩了下來。
“你看,我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一個可以把能力掌握的如此之快的人,絕對是極難遇到的可塑之才。但你的身體卻實在是太差了,雖然悟性頗高,但是卻難以承受太多的負擔,叫我如何不覺可惜?”
瀟瀟也不知自己為何會這樣敏感,但這種直覺就是如此強烈:他的解釋雖很合理,終究還是半吞半吐,不肯把事實向她全部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