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一說,星辰表情也不那樣沉重了,卻不屑地撇撇嘴“哼”了一聲。
“你這算是害羞了麼?”他仍在笑,淡淡地道:“別這樣不坦率,世間早有龍陽,斷袖的前例,我雖無此好,但若你對我有心思,大可以直說,我絕不會笑話你。”
星辰重重地拍了拍石桌,酒從中濺了出來,冷幽朔做出害怕的樣子:“哎呀,星辰,就算被我說著了也別惱羞成怒啊。誰讓你表現得太明顯了?”說罷,他夾著那信紙晃了晃,那股子夾雜血腥的香氣在風中蔓開來。
星辰現在也顧不得憂戚,隻想給這個即使隻能一個字一個字向外蹦,卻依然阻不了他的油嘴滑舌,滿臉陰險扭曲笑意的家夥一拳。
幽朔接住了他的拳頭,淡淡地問道:“現在好受點了麼?”
麵對那真摯的眼神,星辰不由怔了一怔,顫聲道:“你……”
“我記得你原來都不喝酒的,認為那太有損莊重。現在卻也要借助這以前厭惡之極之物,看來此番殿下的死,對你的打擊實在很大,隻是表現得沒有你心理更強烈。”幽朔鬆開了手:“本來就喜歡把想法全悶著,閉口不言再染上這毛病,真的會出病的。”
星辰默然。
好一會,輕笑道:“你小子什麼閑事都要管上一管。卻實在是想多了,我隻是今晚口渴,一時興起而已。”
“既是如此,酒辣辣的,哪裏解渴?該喝點山泉水才是。”幽朔不知從什麼地方摸出一個水囊來,遞了過去:“這是來之前我特地去汲的,甘甜得很,一飲而下保你神清氣爽。”
來之前特意去汲,帶到此處來的?
星辰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笑道:“你偷偷摸摸躲在旁邊,觀察好一陣子了吧?”
“不用觀察,我遇到你那天就聞到你身上不同的氣味了。”清冷冷與憂鬱:“循著這味道很容易就能看穿你。”
“我身上的味道能傳那麼遠麼?不會是怪味吧?”他將衣袖在鼻子下輕拂。
冷幽朔搖搖頭:“是安然無恙外表下的頹唐。”
星辰的臉色一變:“此話是何意?我竟聽不明白。”
“真不明白麼?”他肘拄著桌子,單手托腮,那雙眼凝在星辰身上。
他“嗯”字剛出口,一把長劍已指在了其咽喉。
冷幽朔淡淡地道:“你沒躲開,可知這意味著什麼?”
星辰麵色一冷,默然不語。
那招數並不快,可他竟然完全沒能反應過來,連武器都未喚出,已被置於致命之地。
“以你現在的狀態,隻能對付些雜魚。”冷幽朔的劍近了半寸,將他的脖頸割破了一點,流出了淺淺血紅:“心內卻雜念太多,光有決心,不過紙上談兵,有何用處?”
這疼痛讓他清醒——冷幽朔的話無疑是對的。
頹然與那些無法忘卻的驚恐,讓他全身的每一寸都被複雜地情感吞噬,他的戰鬥力反而下降了。
尤其漫長的等待與不安,讓他的魂魄更無法平息。
他卻生生把這感受無視,直到此時,劍鋒在喉,才清楚地認識到殘忍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