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卻告訴她,不是這樣的。
這第一次看到的悲傷,卻格外清晰。
醒過來,被綁縛的人的每一絲疼痛,心理的每一絲感受,他似乎都能依然清清楚楚地體會。
他明白了。
那些快樂,都被這些刻意忽視的痛苦辛酸包裹,才難以看清,難以與其同步。畢竟無論怎樣想將它們拂去,也無法徹底繞開它麵前的陰霾。
如果。
不,不是如果。
我,就是那個頹廢,消沉,奄奄一息的妖。
怪不得我會選擇洗去記憶。或許,帶著回憶活,隻能給我帶來更多的無法擺脫的痛苦吧。
像現在,恢複這現在這殘缺不全的記憶,隻是為他徒增煩惱而已。
照理說,接受了冥族的忘卻之音,沒有發生什麼重大的事情的話,是絕對不可能逆轉的。
也就是說,昨晚,就在昨晚。一定有一個契機,讓他封鎖的靈魂被打開,那契機強大的足以破壞掉冥族在他身上的封印。
他狠狠地敲著頭。卻滿腦子隻是他帶著玉若要與他回家,期待著明日快點到來的心情。
他想著睡覺,是消磨時間的最好方法,所以天剛一變黑,他就忙忙進入了夢鄉。一直睡到現在,做了場噩夢,驚醒了。
似乎很合情合理,可他知道,似乎是缺失了什麼。
是不是有誰來找過我,把我搖醒,然後和我說了些話?
他冥思苦想,腦子仍是空白的。掃了掃空曠的屋子,他有些沮喪,要是他不是一個人住在這裏就好了,問問同伴,也許會有線索。
即使他也說,昨晚自己並沒有任何異狀,起碼也會比他自己更可靠些。
他被擾得一點睡意也無,慢慢地起身下床,整理了一下衣著。
腳落地的瞬間,他不由得“噝”了一聲,若有若無的疼痛從腳心傳上來。
他俯身看去,雪白的雙足都沾滿了灰塵。
右足更是有一道嵌著沙子和小小的碎石塊的血口子——還未結痂,像是剛劃開不久。
他心下雪亮,果然,我並不是一直呆在屋子裏睡覺,我肯定離開了一陣子,還是光腳走的。
流楓一向很在意自己的形象。他想不透,這三更半夜的,能讓他連鞋都不穿,就匆匆忙忙跑出去的,必然是很重要的事情。
既然這麼重要,那我怎麼還會忘呢?
他由得罵自己一句:“我還真是越來越蠢了。”
話音剛落,忽聽得一陣清脆的笑聲,他不由得一怔。
隻見舞靈正斜靠在門欄處,一雙明眸注視著他。
已有些泛青的,慘慘的月光照在她紅色的盛裝上,看起來,更像是用鮮血染成的。
“哥哥。你不介意我進來吧?”她柔柔地道。
流楓方想起,他就在昨天,剛剛認了這個可愛的女孩做自己的妹妹。他“嗯”了一聲,點點頭。
她款款地走進來,每邁出一步,都顯出與眾不同的風情。
那是種一般人根本學習不來的,特有的優雅。她朝流楓的身邊指了指:“我坐在這裏啦!”也不待流楓答應,毫不客氣地挨著他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