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狼族被雨櫻猝不及防的行為嚇呆,甚至不敢看已入魔道的,首領的樣子,都齊刷刷地用征求的眼神望著破軍。

破軍垂著頭。

她已經做了,他再沒有機會勸什麼。既已許誓,生死相追,便斷沒有任何理由毀卻誓言追隨。盡管他已經看到,自己可能隻能在現在的位置,止步不前。之前所有的努力,也不過換來“孺慕之思”這樣可笑的抹殺他真實心意的詞語罷了。

強忍著思念,想要離她遠一些,讓她想起來,他們終究不是真正的母子,也許久能讓他有些機會的希望徹底破滅。那麼,那些日子自己偷偷擦拭的淚水,與緊握的拳頭,不能傾訴的言語,又算是什麼?

他無法說清現在的心思,隻能,或者說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在她的身邊,才是最重要的,不管以什麼樣的身份。如果自己能早些明白,也不會白白遭了那些日子心靈的折磨。

“櫻姊既已有心,我何必猶豫。”

他將手按在胸口,也將自己的靈脈扯了出來。

很痛,痛得他眼淚都要流出來。

可是,眼角卻是幹涸的,什麼都沒有。

隻有一股熱流,流過全身,暖暖的,將血痕在全身刻劃。

“你們又何必猶豫?迄今為止,櫻姊做過一件害我們的事情沒有?她選擇的道路,隻能讓我們更好,不會更差的。我們要相信她,才不枉費了,這些年她對我們的恩情。”

破軍的話,有一種無形的魔力,讓狼族的子民,紛紛從自己的胸口中扯出了靈脈。

不可思議的是,沒有任何的痛感。似乎原本就是身體內的雜物,被清理出來,反而一身的輕鬆。

雨櫻看到他們麵色自若,臉上露出了滿意地笑:“不愧是我狼族的子民,一個個都是這樣的堅強。”

破軍卻看出了不對勁來——法力高強的青年狼妖便罷了,那一群隻會跟著成年狼妖的樣子學樣的,怎麼可能會有這樣堅定的心性?哪怕是雨櫻教導有方,也無法遏製本能與天性啊?

破軍正在暗暗納罕,突聽得一陣悶響。

“雪王殿下?!”

“雪王殿下!”

近在咫尺,一陣陣慘呼傳入耳中,雪倒在了綿軟的雪地之中。

木蓮急忙上前,奈何氣力小,雨櫻心下一凜,化作落櫻般,旋在雪的身邊,將他從雪地中攙扶起。

他咬著缺乏血色的唇,身上顫抖著。而一條條青色紋路,透過他戴著的薄絲手套,暴起。

雨櫻循著他手上的光路,探知著靈息,竟和她完全不敢相信的瘋狂想法想合。

破軍看雨櫻的臉色,登時就知道了事情的原由,可是他也與雨櫻一樣,一時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怯怯地問道:“總不會是他使用了‘承傷’……”

“就是‘承傷’。”雨櫻搖晃著他:“你難道是瘋子嗎?”

“一個能夠臉不變色心不跳地,把自己的靈脈扯出來,任由自己變成魔族的女子,是沒有什麼權利批評我的。”雪虛弱地一笑,很快又因為強烈的疼痛而蹙起了眉頭。

“我拿隻不過是我自己的靈脈而已。可你,卻轉移了整個狼族扯斷靈脈的疼痛感!這根本就是在拿性命開玩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