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單麵透明的牆上流淌的黯淡的陽光,落在他的指尖上,他感動的淚水滴落。
“我不是徒勞的,哈哈哈,我不是徒勞的。”
他拚命地向破軍磕頭,口中不停地說些“謝謝”。
“他……”星辰畏怯地道:“他不是受太大刺激,腦袋不好了吧?”
“不,我很清醒,我從來沒有這麼清醒過!老師說,我固執己見,也還是會迷惘,也還是會為了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羞恥和心痛,但是現在我知道了,這是有意義的!蔚兒也沒有離開我,她一直在我的背後默默支持著我!”
他一邊笑,一邊流淚,抓著自己的頭發。
星辰也有種想要逃離的欲望,隻是又被他深深吸引。
為什麼,為什麼會有這樣鮮明的情緒流露呢?他究竟在為什麼而喜,為什麼而悲傷呢?
“不可以對這種家夥感到好奇。”破軍冷靜地提醒著竟有些看入迷了的星辰:“思考他人為什麼執著,連自己都會逐漸變得奇怪起來的。越深入了解,也便更接近那個存在。如果你現在感覺他時異常的,當你看透了想通了他時,你再不會覺得他不正常,那時的你在他人的眼中,就是此刻你眼中的他了。”
雨櫻不停地在追尋的道路上徘徊,他不知道她要尋找誰,她也沒有明確的目標。
破軍唯一的癡執,唯有雨櫻,卻隨著她的腳步,看到了許多的扭曲瘋癲。
其中便有那樣的一個,是將他人的執迷,變成了自己的執迷,完全意識不到自己是哪裏出了問題。
曾有那麼一小段時日,她似乎對某個修仙者頗為癡迷——她自己明明就是個寧願死也不肯化成仙身的,卻不知吃錯了什麼藥,固執地認為,他可能是她要找尋的唯一。
雖然最後他也終於明白,她隻是為了昔日的忠臣討回一個公道。但哪怕是演戲,那段感情,也是從他在她身邊開始,看到她最熱力付出的一段感情。
她也同樣收到了相當病態扭曲的回應。
不惜犧牲一切,犧牲自己的喜怒哀樂與感情,在女妖之間徘徊,隻為了所謂的“除魔衛道”。利用純潔無辜的模樣,欺騙了許多單純的女妖,並最終將她們的內丹收下,讓她們連轉生的機會都失去。
而那些內丹,卻沒有一顆,是自己服下的,全部都獻給了自己的師傅。
一直都被孤立的少年,隻有師傅用溫暖的胸懷接納他。師傅的一切,是他的一切。
他一直在用師傅的方式思考問題,師傅利用女妖,他也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師傅的思考方式。
少年也同樣執著於修仙,但這並不是緣於他自身對於神明的憧憬,而是因為那在他的生命中如同神明一樣的男子,擁有著這樣的理想。
與自己相近,卻並不完全相同的瘋狂。
他也是將雨櫻視為最重要,隻是這其中不僅僅有尊敬,還有著不該屬於他的戀慕。
而雨櫻從來未曾期待過他對她抱有這樣的感情,而是在拒絕著,甚至偶爾還會流露出無奈地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