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的擔心似乎完全是多餘的,出院的那一天,你的家人一個都沒有來迎接你。等來的是一個完全沒有見過的,自稱是北堂家遠方親戚,名叫南傑的陌生男人。

南傑告訴你,你父親認為你現在的健康狀況不適合留在北堂家,不適合留在A市這繁華的都市中。所以,從今天起,你要和他一起在小縣城中生活。

他的臉上帶著非常假的笑容,拚命向你強調你父親是真心為了你考慮,並不是被父親拋棄了一類欲蓋彌彰的話。

你的心澄明如鏡,無論那些話聽起來再如何感人至深悅耳動聽,也改變不了你被掃地出門這個事實。

你並沒有露出任何感傷的表情,立刻接受了現狀的這種淡定反應讓南傑有些意外,繼而誇獎你不愧是富家千金,教養和胸懷並不是一般人能夠比得上的。

對這虛偽的人違心的誇獎,你也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反而讓你鬆了一口氣,比起與那明明記不清了卻要假裝親昵的家人相比,和真正的不認識的人相處倒要更容易些。

在他駕車帶你去機場的路上,南傑驚叫一聲,踩下了刹車,伴隨著刺耳的聲音、一陣劇烈的晃動,一個年齡與你相放佛,臉色如同幽靈一般慘白的小男孩張開雙臂攔在車前。

明明僅僅就差一點點,他大概就會喪命於車下了,

南傑相當氣憤,搖下車窗伸出頭大罵小男孩是神經病。

剛遭遇了是生死一線的危機的小男孩對罵聲充耳不聞,走到副駕駛室的車門前,敲了敲玻璃。

你身體不受控製一般打開了車門,他露出了安心的表情,詭異而僵硬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抓住了你的手,將一個綠玉手鐲戴在了你的手腕上。

“這是我們家的傳家寶,記得早點回來,大小姐。”

他伸出來的胳膊上隱隱有淤青和結痂的血痕。

你正要對他說什麼,南傑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將他推倒在地,粗暴地關上車門,踩下油門揚長而去。

你回過頭去,看到他正麵無表情地追趕著汽車,完全不顧周遭“滴滴”地鳴笛聲,也不顧在地上留下的一長串的紅色的腳印,就那麼瘋狂地跑動著,然而他再怎麼努力,身影還是越來越小,到最後完全晚不見了。

你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個片段,在黑暗的地下室中,有誰緊緊地握著你的手。

那雙手冷冰冰的,沒有任何溫度,就像是那個小男孩給你戴手鐲時觸摸你的手時的那種感覺。

你的腦海中湧現出“寂”這個字來。

他好像是北堂家的小仆人。

其他的,你就想不起來了。

南傑還在因為剛才的事情生氣,喋喋不休地讓你不要搭理這種奇怪的人,把他送的手鐲丟出去就好,你搖搖頭,告訴他小男孩是北堂家的人,名字叫做“寂”的,大概是背著父親偷偷跑出來送你的,南傑一手把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拿著手機,在屏幕上快速劃動著,手機中傳出聊天軟件的提示音。

大概兩分鍾以後,他將手機放下去後就不再提剛才的事情,而是說一些無聊的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