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寒在冰宮之外來回地踱步,想要去偷聽,又覺得未免太過冒失。好不容易找到了讓自己滿意地倚靠,他可不想就這樣失去了。
說起來,也著實是有些奇怪,他從出生的那一天開始,就日日夜夜期盼著能夠尋到一個讓自己滿意的君主,隻要能夠為他效力,自己就算是失去性命就沒什麼的想法就牢牢刻印在心中。
偶爾做夢的時候,他就很想哭泣,雖然找不到理由,但是就是沒有來由地覺得自己被背叛了——又背叛了別人。
就是這樣的痛苦感,讓他總是想要尋覓一個,不會背叛他,他也不想去背叛的生靈,可是,無論如何,他卻無法在這荒涼的魔境之中得償所願。
在聽到了摯友星辰的話時,他似乎在黑暗之中尋到了一點點的光亮。
星辰,大概也是刻意說予他的吧,他從來都知道,自己那近乎愚妄的幻想。
甚至在最後,也影響到了他。
“如果找到了值得效命的君主,能夠怎麼樣呢?揚名立萬?還是旁的?”
“我也不知道。”幽寒回答:“不過,在我看來,就是總算找到了活著的意義了。因為,在這裏,本來就什麼希望都看不見了,如果沒有信念的話,就很難活下去。能夠給自己留一點點的念想,難道不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嗎?在找不到目標的時候尋找目標,一旦出現了以後,就為他而活——這樣地活法,很讓人開心呐。”
星辰起初不以為意,但是,時間久了,潛移默化地,也接受了他的這種信念。
早就已經失去了活著的意義,隻剩下了獨活的那個生命,也開始幻想著明朔朔的那一天。
他也不再去叨念那段近乎絕望地過去,隻是暗暗地想著,用幽寒的那份信念來支撐著孤獨的自己,來活下去。
能夠襯得上自己的主君,一個能夠配得上自己隻為他而活的男子,總有一日,會出現在他的生命裏。
但是,最後,他卻還是把雪的存在,先告訴了幽寒。
因為,他還是有一些膽怯。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夠接受,將自己的全部的性命付諸給另外的生靈的,這種稍微有些扭曲的生活方式。
還有,一種盜竊了他人的夢想的,卑劣感。如果自己先找到了可以依附的,仿佛就像是一個小偷。
他的生活那樣孤獨,那樣看不到希望,可是從沒有一個時刻,他想去做一個盜賊或者是小偷。
也是他剩下的,最後的一點點原則。
他把雪的存在告訴了寒幽,他知道,這個做夢都想要找到主君的摯友,一定比自己更有勇氣,更有辦法,去接近那個看起來有些落寞的男子。
而且,他也相信,他會比自己更有眼光,更能辨認出是不是個值得托付的。因為,那是他長久以來的支柱,朝思暮念,總會有些比常人更強大的眼光。
幽寒,也再明白不過他的這種心思。
幽寒是那種看似能夠看得出他在想什麼,實際上你永遠也看不透他在想什麼的類型。而星辰正好相反,那張臉看起來深沉,然而隻要稍稍了解,無論是悲還是喜都清清楚楚地寫在臉上。
心也如同白玉一般,清澈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