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紋雙肩輕顫,輕一拂袖,飛花掌心的血珠散作煙霞赤紅的一層薄煙。
“在哪裏沾的果子汁就向我的衣衫上拍打?我的衣服顏色的確深,但被黏糊糊的東西染髒了也是很不舒服的。”
衣衫的藍紫色,不斷被赤色玷汙暈染,看著都覺很痛。她卻輕輕鬆鬆地笑著,似乎那一抹紅,真的是飛花塗抹在脊背上甜美的果汁。
義竹在眼露心疼之色的斷姻手背上重重地拍了下,低聲:“莫要管了。紋兒做事情,自有她的思量。除了我們姐姐,是沒有人能夠管得了的。”
斷姻狠狠攥了攥拳頭,直至手心被指甲刺破,才舒展開。
“嗯。”
他隻出了這一聲。
他在畏懼。
畏懼一旦說出了太多的話後,還是會因為關心忍不住去勸她——而她,是不需要勸說的。
飛花也知道蝶紋的執拗,明白她不可能會在認定的事情上讓步,隻得用指尖在她的幾處穴位輕戳,但從饋回的感覺來看,那些止血抑痛的穴位竟像已強行被點按多次,至於效果不再明顯。
她這是到哪裏去玩命了麼?像是修影境一類能夠快速提升法力卻有極大危險的地方?但是,她的法力根本不低,也無須用什麼方法快速提升靈力。而且,她應該和阿離一樣,很少離開碧羽閣。更少有機會受這樣可怕的傷。
飛花蹙眉,卻百思不得其解。
息淵清越而帶著五六分嚴肅的聲音,涼涼地響起:“你們那些舊事,是我的卷案上什麼都看不到的——我也不是太能插進話去。但是,蝶紋,我想你應該是對澪楓還有些莫名的牽心擔慮,才會放棄休息,帶重傷強撐罷?”
“我沒受重傷。不,我沒受傷。你和小狐狸就乖乖跟在我後麵就是,哪來的沒邊的廢話。”蝶紋用鼻子輕輕哼了聲,強烈的血腥味在鼻腔震蕩。
“啊,其實他們擔心也是再正常不過——畢竟我狐視眈眈的,惦記著若離小仙女嘛。也許你們會覺我無甚眼色,但這樣基本的我還是看得出的,你們不用顧忌——想了何話便對我直說,我才是歡喜的。”
他不會在完全想不透的事情上糾結,雖然像失控了的苦惱仍在,他的心情卻在不過一會的功夫恢複了過來,臉上掛著真心的,清水般幹淨的笑容。
蝶紋先前對他怪異的理解能力頗有些頭痛,現在卻不由得真心感激——虧得他先想到了別處,她就不用再費腦筋另想個繞過真相的說法了。
蝶紋被飛花攙扶著,又被封點了一次痛感的穴位,縱然收效不大也總歸有些許效果,她的呼吸也沒有初裂開傷口時般痛楚得讓她都快難以堅持,嗓音不可控製的嘶啞也有所緩解。
“是麼,你更偏好直言?我也沒必要再繞著圈子。我確實是憂心忡忡,也確實與若離丫頭有關。但我卻不是為了若離丫頭擔心你的狐視眈眈,而是怕你自己引火燒了身。”她淡漠地道:“奉勸你一句良言,你最好不要被第一眼的印象所蒙騙,就認定了這永無盡頭的生世的配偶——若離那丫頭,和你看到的清冷與美好不同,她就是實體化了的,會呼吸的‘麻煩’。和她扯上關係的話,隻會讓你被卷入深淵,墮入永無邊境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