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與她形同姐妹的叛徒,此刻添了個曦晨,她的眼睛始終在盯著旁人,卻忘記了,自己也是旁人眼中的旁人。她在其他魂靈的眼中,是否仍舊是那樣可信實在難說。

而她擺出那樣大的架子——除了她與她信任的義竹、斷姻,誰照看沐魂都得經她同意,換言之,如果她真的倒戈向敵對勢力,那麼沐魂該如何防備?

無論是真心對沐魂,還是別有用心之徒,想到這一點之後,都很可能會站出來對付她,將她迄今為止自己給予自己的所有特權取消。

她嗅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的味道。

尤其在她無意中顫抖了肩膀,若離看似相信實際也不過是想在她這裏得到答案的態度,更是讓她的心又冷卻了一半。

她與若離總是水火不相容,然而總是她單方麵在敵視若離。而且隨著相處時間變長,實際上她對於她的唾棄之心早就在不知不覺間找不到蹤影——也早就明白,若離與她的父親全然不同,是個溫柔而且懂得感恩的女孩子,隻是心理與臉上有些過不去還刻意維持著曾經的態度罷了。

正因為她全心全意對待沐魂,把他看作自己真正的父親,她的保護心與疑心定要比普通的碧羽閣仙靈更強,而她做出的任何決定和她的態度也將毫不躊躇地被接受。當她對她徹底起了疑心之刻,就是她蝶紋將離開貼身近侍這一職位時。

“若離丫頭。”蝶紋尷尬的笑容變得扭曲:“我問你,你做的決定,我有沒有權利幹涉你?我到底能不能攔住你?”

若離怔住,麝蘭漠然道:“你不能。你的身份,過去是姐姐的近侍,現在是若離丫頭與姐夫的近侍——換言之,你也隻不過是玄機宮的奴才而已,而若離殿下卻是玄機宮的主子,雖然她默認你騎在她頭上作威作福,然而有一天她想把你拋在地上的話,你卻是半句怨言都不配有的。”

她在蝶紋的胸口輕輕打了一拳:“非常時期,還是不要再像以前那樣囂張為好,否則你隨時隨地都可能失去現有的一切。”

麝蘭的法力在蝶紋之下——差得很遠,這大概是不爭的事實了。

她不擅長殺氣凜然的刀槍相對,因她的全副精神都放在了調香療愈之上。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然而最終卻是不一樣額。

她軟綿綿的一拳,蝶紋躲也不屑躲開。自己在她的臉上留下了兩道巴掌印,就算她打得重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是當她接住了這一招之時,立刻就後悔了。

她低估了麝蘭。

沒有任何力道的一拳,沒有給她造成傷害,卻讓她無法再說話。

然而,連她自己在真正地被打中前,都完全沒有意識到它的威力,她的實力。

何況是站在旁側看著的若離。

“你不是問少主子能不能攔得住她麼?那我也問你,她按照自己的意誌行動,你還能做什麼?”

蝶紋咬著嘴唇,喉嚨幹澀得一點聲響都發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