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揉太陽穴,搖晃著頭,把她從腦海趕出去。
馬上,就要成為徹底的贏家,擁有整個天下的贏家,隻要知道這點就足夠了,亂七八糟的觸景生憶,實在不該太在意。
他將耀目的純白凝在指尖,在圓月上劃了一行軌跡“解——”
當這嚴密的結界破開一刻,濃墨之中飄飛的晶點,琉光溢彩,夜空中絢爛的星屑聚集,都難以與之相媲。
照亮每個角落,也照亮了他冰封的心。
那些記憶,又不合時宜的湧出。
想起了九幽冥族公主,浸泡在陰冷深邃之境的軀體靈魂,卻不甘於冰寒沉寂,總追求著明光,從她慣用的術式就能看出:結魂封咒,斷魄碎靈,每次的法術,皆耀得人睜不開雙目。仿佛在無言的宣告,她是冥族,可她不是黑暗的代言人,而是高高在上的無痕月光,忘川琴揚,不過在為迷途的生靈指引方向。
恍惚了的精神,拳頭不受控狠狠擊打在石門。
最堅硬的石,經過特殊的洗禮,已變得堅韌許多的肉身還是感到了鑽心的刺痛,時常目睹,但許久不曾在見到的溫熱的赤色液體順指縫滴落。
伴隨著手上傷痕的疼,他更在意的是驟然放鬆下來越來越渙散的狀態與敏銳的感知不時遞送到心間強烈的不安。
一眼融仙力,另一目融冥力。
淒涼的空蕩,不存在任何遁藏的痕。
將聞聽的範圍加至最廣,身畔是靜靜的,在略遠的地方才能聽到些許聲音,卻無非是些不打緊的嘈雜閑談,長久無所事事的仙族,幾乎都在對近來發生的種種稀奇古怪的大事議論紛紛;其中唯有一道不和諧的聲音,是瀕死的人細弱的喘息,夾雜著成熟女子的聲音與冷靜的男低音在共同輕念續命治愈之術的咒法。
雖然期許的完美結果還未真實地呈現在眼前,但在這種條件下,即使是處處謹慎的他,也著實是嗅不到一丁點危機的味道,想不出任何還可能將他的野心熄滅的意外了。
或許,涼音的死,帝沙的死,散羽的心灰意冷這些事情留下的陰影實在太大,該放送下來靜品嚐勝利的果實時,會不由自主膽怯,與想起那討人厭的女人沒有區別。
石門在隨著主人的心,糾結彷徨,不穩地在開合。
最後,激烈的鬥爭停終於止了。
門扉敞開。
牆壁的明燈,灼著冰藍的焰。地正中正燃著白慘慘的火的玉鼎,就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吹了一口氣,離若的屍身便漂浮在了玉鼎的白炎上。他盤腿靜坐在冰涼的地麵,閉上雙眼,嘴唇開合。
離若屍身,與玉鼎同時飛出銀色的火星,而從蒼默的身體卻溢出翠綠欲滴的光球。
它們俱各自凝為一體,合成兩塊不同色的寶石般的事物。
旋即,蒼默體中迸出的碧綠的石朝離若飛卻,而焰火與離若凝結成的銀翡則朝著相反的方向。
那是他們的命魂。
蒼默將離若的命魂放在自己的體內維持活動,而將自己的命魂一分為二,一半藏在鼎中,另外一半讓離若來維持呼吸以障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