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生氣了?”

破軍“哼”了一聲,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雨櫻忍不住笑出聲:“不總說自己早就長大了,能夠與我並肩了?怎的又變得孩子似的了?”

“我隻是不明白,您對誰曾這麼耐心過?您聽聽他說話,簡直是酸腐到了無藥可救了,偏生您連這個也忍下來了,竟還乖乖地做起他的忠臣來了!”破軍咬牙道:“您說他是‘蠱’,是不是他那日用染了自己的血的匕首刺傷您的時候,也給您下了個蠱呢?”

雨櫻正欲開口,卻見蒙著臉的木蓮捧著個精致的茶盤走了進來,沙啞的聲音顫顫地響著:“隔著遠遠的,就能聽到您們倆在說話了,真是親熱呢,卻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破軍滿臉尷尬,雨櫻因笑道:“自然是些家常話。”

“家常話啊?”木蓮眨動著帶疤痕的大眼睛:“那可是正好了,家常話與家常小菜最是相配。”

她將茶盤中的事物,一一端在桌上。

破軍看著一樣比一樣精致的小菜:“應該還沒有到吃東西的時間吧?”

“是還沒有到,所以這是我的心意,準備的也不多,權當開開胃了。”

漆黑的麵紗遮住了臉孔,卻很奇異地遮不住甜甜的笑容。

雨櫻扭過身子,盯著她:“你看上去好像很高興。”

“嗯。”木蓮重重地點點頭:“有您們在,我總覺得,離我的複仇之路就又近了一步了。”

破軍涼涼笑道:“難道我們沒來,你就一點都看不到方向?”

“至少是遠得很多。你們也看到了,就他那個性格,沒有個引導者,不知道要栽多少跟鬥,才肯長一點點的記性,添一絲絲的狠心呢。”

這樣無怒無慍的坦誠,讓破軍忍不住怔了怔。

“正是呢。要是非要磕得頭破血流才知道痛,不如讓個已經體會到痛的,提前知會一聲,哪怕仍舊要撞,多少還是有個準備。”

雨櫻拈起一塊糕,放到嘴邊:“我可以吃吧?”

“當然,這就是給您們準備的啊。”

雨櫻不客氣地丟盡嘴裏,整塊咀嚼。她的吃相,沒有淑嫻的優雅,隻有狂野的豪氣。

破軍靜靜地看著——或者用欣賞更合適,因為在他那張漠然冷峻線條的臉孔上,染了一抹賞心悅目的柔和。

“有酒麼?”

木蓮點點頭:“酒、茶、湯我各備了一份,隻打算看您喜歡什麼再拿出來呢。”

她變戲法似的,將一壺酒放在桌上,清香甘冽的氣味,從壺口散了出。

雨櫻的眼睛閃閃發亮:“好酒。”

“是用了特殊方法釀造的。花香味重,酒味倒是小了。家父不能飲酒,倒也時常會讓我斟一杯嗅嗅味道。不過,看著他發抖的樣子,我是真的不懂為什麼他依然還是沉迷其中呢。”

她的眼眸中,滿是懷念的顏色。

“你還真是喜歡你父親啊。”雨櫻淺斟了一杯,放在鼻子下嗅了嗅:“不過倒也難怪,他長得那個模樣,又是那個性格,想不留下深刻印象,也是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