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影的眼瞳中映出的,那靈動嫵媚卻又清澈的眼瞳,隻是映著他一個的影子,隻是在注視著他。

正如他再也無法再回到的昔日。

他的嘴角在流血,胸口留下的傷口也在流血。他的笑容卻幾乎能夠流淌出蜜糖來。

他一點都不後悔參加了鬥法大會,不,應該是他的目的,超乎預期的得到了實現。

想要引得雪的注意嗎?他對於雪,根本半點也不了解,隻是看到他清逸的身影而暗自神傷。

從過去到如今,他隻想得到兩個生靈的認可。

而其中一個,已經被他踏入泥土中碾碎。

“影,阿影,你原諒我了麼?你還願意永遠和我在一起嗎?”

“我不願意啊。”雨櫻柔聲道:“你放棄了我啊。但是,我放棄了你,卻是不會忘記你的。”

雨櫻已經無法再一次,將瀕死者救回。破軍遲遲不回,她已經大概預料到他碰到了怎樣的困境。

能夠救了性命的法術,她將它浪費在了鑄軀上。

哪怕再回想起來,她都會自己嘲笑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笨蛋吧。

連止血都是無用功了,她隻能看著他的氣息一點點弱下去。

奇怪的是,她竟然一點點的感觸都沒有。傷心、悲涼與痛苦全都沒有。

她也立刻明白,他自始至終都隻是一道影子,雖然可能會心痛一時,但僅僅有一瞬間,他甚至無法對她造成第二次打擊。

她隻是喜歡過他。

也或許,根本就從不喜歡他。她隻是為了讓自己空虛的生命,有些許的追求,才會讓自己踏過無數的人影。

誰也不能真的在她的心上刻畫下重重的痕跡。

在他的氣息一點點冷下去,魂魄從身體中脫出時,她的臉上甚至露出了冷淡淡的笑容,像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事而已。

對這樣冷酷無情的自己,她竟然連討厭的情緒都生不出來,隻有些悲哀、

“一時為冥,一生為冥,生生為冥……”她喃喃道。

那是她的詛咒。

卻不隻是時她的詛咒。

是一切活在冥族生靈的詛咒。

斷姻像是瘋掉了一般,召集了一眾兄弟,沿著曦晨的氣息走下去。

淡淡的紫色長袍。

雖然已經是殘破的,有些舊了的紫色,在碧綠的燈光的映照下,卻別有一種風情。

長長的黑發,蒼白的臉色,溫柔而多情的笑容。

與沐魂極其相似的臉,但是誰也不會把他認作是沐魂。

沐魂的眼眸,不會像他一樣,露出陰險而無情的笑意,也不會像這樣,用鄙視的眼神凝視著比他位階低的冥靈。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簡直不是長在臉上,快要長到頭頂去。

完全不願意看到他們,卻又不得不迎著他們,勉強的,應酬似的目光,看得他們渾身上下全不舒服。

他從袖中不斷地掏出冥族的雪冰片糖果,一片一片地往口中送。

地上有打翻了的空酒瓶和果殼。

他大概在之前,還在看戲。

連哭聲都已經聽不到的大門,他大概也已經膩煩了,才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

“喲,諸位哥哥好興致啊,難道是和我一起來聽戲的麼?”他笑吟吟,一雙琥珀色的柳目眯起來:“不過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聽的。隻是血肉飛濺,和不像話的求饒聲罷了。如果你們不像我一樣,是從泥沼中爬出來的,大概也不會覺得多有意思。啊,對了,我忘了,你們也是從泥沼中爬出來——不,你們到現在還沒爬出來,說不ing能和我找到同樣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