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充滿著一目了然的怒氣,“哼”了一聲:“若討厭我,大可以和我玩直說,我不在木羽居留待便是,希望我再離得遠些,我便回天機宮,找個旁人來替代,用不著這樣方式故意惹我煩。”

“砰”的一聲,門被狠狠摔傷,帶起了一陣風。

逍嗣正發愣時,藍漪捏了捏他的手,眼睛眨了眨,示意他快去追她,在他剛動了身時,小聲補充了一句:“最好能問出些什麼來。”

他拍了拍胸脯:“放心,對小宛,我自有分寸。”

蝶翼為湘宛起的綽號“蝸牛”,在某種程度倒的確是名副其實。

她若不用她輕靈的身法,走路慢蹭蹭,旁人邁出了三五步,她最多就邁出了一步去,跑步也似是中了冰凍之術。

逍嗣沒有走到她的身邊,而是亦步亦趨,始終用比她更慢些微的速度緊跟在身後。

“小宛。”他不斷親昵叫著她的名字,她卻連頭也不回,兀自走自己的路。

“小宛,回頭看看我,和我說句話嘛,別這麼悶悶的不理我啊。”

湘宛滯住步伐,逍嗣以為她終於要回身與他交談,不料她冷冷笑了一聲,發出了句“切”,毫無預兆地加快了步伐,疾步前行,片刻間便將他甩在了身後。

這一手措手不及,逍嗣驚愕片刻,隻得隨揚起的塵埃而行,進了心木精心種下的梅林。花雖不密,想在其中毫無方向地尋個人出來,卻也需要耗費些功夫。

他再看到她時,她倚靠著一棵梅花樹坐在地上,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嘴巴撅得老高,手撕扯著落梅的花瓣,獨自生悶氣。

逍嗣躡手躡腳走至她的身邊,靠著她的肩坐下來,她側了側身子,將緊貼著的肩分開來,他又向她的方向轉了轉,往複幾次,他先行打破了沉默:“小宛,什麼事值得你生這麼大的氣?”

“我因為什麼事生氣,你難道不是心知肚明。裝傻充愣,明知故問的人最惹嫌了。”湘宛一拳敲在地上,竟給他震了起來,撞在了麵前的一棵樹幹上。

逍嗣“噗”地摔在地上,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揉了揉鼻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嘛。”

湘宛“嗬”了一聲:“換作是姐夫那一幹弟兄,或是天機宮旁的人也罷,可你觸了我隱逆鱗,也要說無心,不覺得可笑嗎?”

這的確有些說不過去,逍嗣頓了片刻,卻隻說出個“我……我不……”,想不出應付之辭。

湘宛打斷結結巴巴的逍嗣,冷淡地道:“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仍是想要試探我,對嗎?”

“嗯……”逍嗣想要否認,聽得一聲幽幽的毛骨悚然:“看著我的眼,再回答我方才的問題。”

湘宛伸出手,輕輕揪起他的頭,兩彎月牙凝成光芒灑在他的身上,寒意遍布整個軀體,他的舌頭卷了卷,終於還是放棄地歎了聲:“是,我確想試探你,我覺得你實在是太不對頭了。”

“喔?”湘宛揚起一邊嘴角笑著道:“你究竟覺得我哪裏不對頭?”

逍嗣既承認了想法,索性全部傾倒出來:“外露的鋒芒,流利的口才,迅敏的反應,都本不是我的小宛該有的。”

“我不是說過,那是……”

“那些話用來蒙蔽旁人,倒也無礙,畢竟和你交心的不多。但我知道,漫天都是烏雲,能襯得雪色清清,卻也不能讓它變得熱情。你原不是個開朗性子,即便我們所有人都寡於言語,也不可能讓你這溫吞水變了沸茶。”逍嗣靜靜:“所以,能不能告訴我,你的改變,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湘宛的指尖在他的發絲上停留,忽然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