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月華聞言卻是作出苦惱模樣:“那不成呀,要是三哥懂事了,母妃就有空來捉我背書了。”
她小孩家故作苦惱模樣,包子臉皺出褶子,看起來便是格外的可愛了。
皇帝抿了抿唇,忍住笑,低頭用額角抵著姬月華的額頭,看著她,故意板臉教訓道:“偏你這般的古怪——姑娘家家的反倒成日裏想要騎馬練武.......”
“那有什麼關係——我可是皇帝的女兒,自然和其他人家的姑娘不一樣!”姬月華往皇帝懷裏躲,大著膽子去抓皇帝的衣襟,揚起微尖的下巴,軟綿綿的撒嬌,“父皇,以後我長大了,就給你做女將軍,你說好不好?”
皇帝隻把這當做童言童語卻也不由一笑,到底板不住臉了,笑了出來。
殿中諸人聽到皇帝這一聲笑,不覺都鬆了一口氣,賢妃麵色也是一緩,抬手摟著三皇子從地上起來,隨即又悄聲令人去打水來,好給三皇子和自己擦把臉,整理一二的儀容。
這些小動作自也是逃不過皇帝的眼睛,隻是他眼下也不耐多說——到底還是子嗣太少,便是三兒子犯傻,他氣勁過了竟也不忍心打罵,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的過去了。至於張瑤琴那裏,他自然是要罰的,可眼下也懶得再多說下去。
皇帝心念一轉,便把想法往心裏壓了壓,抱著姬月華往臨窗的炕上坐下,逗著她問了一些進學時的事情又細細的考教了一下她的學問。
姬月華雖然不是各個都答得上來,但她態度從容,便是不會的便也幹脆應了,偶爾還抓著皇帝的袖子,仰著頭和皇帝撒一會兒嬌。
這般說了一會兒話,見著時候不早,皇帝便也順勢在景和宮裏留了膳。賢妃也悄悄的鬆了一口氣,加倍殷勤在側服侍著,言裏言外隻把事情往張瑤琴身上推,隻歎三皇子年幼天真、易受蒙騙。
皇帝對著張瑤琴自然就沒有對三皇子時的寬容,轉頭便讓人去張淑妃的永安宮傳自己的口諭,即刻逐張瑤琴出宮——這還是看在已故孝全皇後還有張淑妃的麵上了,要不然這張氏女還真別想全須全尾的出宮去。當然,成國公府的嫡長女被皇帝親口逐出宮門,這已算是極丟臉的事情了。
對皇帝來說,這終究算不得大事,隻隨口說了一句,自己照樣安安生生的抱著心愛的大女兒在景和宮裏吃了頓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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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被姬月白潑了一身茶水,張瑤琴多少也被氣得失了理智,竟是忘了派人去景和宮裏打探動靜。加上時候已是不早,張瑤琴也隻好咬牙將事情先忍下來,想著來日再報,隻匆匆換了一身新衣,趕去與張淑妃一起用晚膳。
皇帝口諭到時,張瑤琴與張淑妃正在用膳。
那幾個負責傳口諭的小太監不過是大太監李德榮底下跑腿的,到了張淑妃麵前倒也不敢裝樣子,隻是一板一眼的傳口諭;“陛下口諭,即刻逐張瑤琴出宮。”
張淑妃一愣,簡直有些不敢置信:“怎麼可能!”
從來淡定的張瑤琴也是難得的失態,險些沒能拿住筷子。她去見姬月白前其實也是打探過的,知道皇帝離開永安宮後去的是景和宮,按理來說三皇子必是會替她頂罪——而且,皇帝口諭裏用詞竟是如此嚴厲,用的還是“即刻”以及“逐”。
傳旨太監隻得為難的叫了張淑妃一聲:“娘娘?”他見張淑妃不動,隻得悄悄使眼色,示意身後的兩個小太監去把張瑤琴拉出來。
張淑妃又急又慌,這便伸手攔了一下,難得強硬:“不行!我這就去尋陛下問個清楚。”
那幾個太監為難至極,低著頭道:“娘娘,還請娘娘莫要為難奴才等。”
眼見著張淑妃便要發怒,還是張瑤琴反應過來,她想低聲道:“姑母,您身份貴重,怎好叫您為我之事與陛下爭執。”說罷,又悄悄的給那傳旨太監塞了荷包,低聲央道,“陛下口諭,臣女自是不敢不遵,隻求幾位能說得清楚些。”
幾個太監猶豫了一下,見著麵有怒色的張淑妃,到底還是給了張瑤琴這麵子,收了荷包,低聲道:“陛下在景和宮裏與三皇子發了一通脾氣......”至於其他事,他們就沒多說了。
張瑤琴心中咯噔了一下,隱約猜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