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身長袍,二十上下的年齡,手中拿著一把描金扇子,那扇子上似乎畫著些冬樹雪花景,周圍已經忙碌起來的管事弟子都在和他打著招呼,倒是引起了一番不小的轟動,幸虧時辰之早,這裏尚還都是些寒冰穀的弟子門人。
商湯收回目光,內心感覺那年輕人好是熟悉,仿佛在哪裏見過一般,而在那屏風上自己的身份令牌烙印已經消失不見,商湯看到旁邊的宋元薪卻是羨慕的看著那個人。
商湯早在出來的時候,便已經戴上了麵具,不再是自己原本的樣貌,他輕咳一聲,宋元薪如大夢初醒,臉上掛著些尷尬,商湯笑了笑,輕聲道:“煉氣士修道煉氣,資質是一說,道心、造化另是一說,大道爭鋒無情,有太多的不可知的因素,何必去豔羨著他人。”
商湯的聲音帶著些許道音,宋元薪心神震動,眼前的商湯身影竟變得有些高大偉岸,一股難言的氣勢從其身上透出,那是屬於商湯的一種滄桑。
如今商湯雖還是十七歲的年紀,但卻有一種軒昂的氣度,仿佛經曆過極多的大風大浪,將一顆道心煉的如同浪濤中的磐石,沉穩,堅毅。
他終將會改變,因為經曆的事情多了,誰還會是曾經的模樣呢?
宋元薪像是聽懂了,又像是沒有聽懂,因為臉上還有著迷茫,這種迷茫是與商湯曾經有過的迷茫極其的相似。
其實這天底下,其實有很多的事情都是一樣的,哪怕是道行修為高深的煉氣士,也是無法避免。
天道天下,沒有什麼是可以跳脫天道,天道的籠罩之下,無人可以超脫,也無人能超脫。
商湯看了宋元薪一眼,臉上閃過一絲奇異的笑容,在宋元薪愣神的那一刻,商湯輕拍了下宋元薪,手上有元石光芒一閃而過,悄無聲息的劃進宋元薪的衣服之中。
商湯微微一笑,接著道:“若沒有事,我便去元石礦脈了。”
宋元薪仿佛有些失魂落魄,幾乎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商湯歎了口氣,轉身離去,往元石深坑那裏去了。
在商湯走後不久,那引起不小轟動的年輕人也緩緩來到了這裏,他走到屏風前,輕車熟路的扣上身份令牌,那身份令牌邊緣上鑲著些雪花紋路,令牌上刻著一個金色的“塞”字。
年輕人推了推宋元薪,笑著道:“喂,宋元薪,你怎麼了?楞什麼神,放置元石的儲物袋是不是還沒有拿出來?”
宋元薪突然驚醒,一拍腦門,焦急道:“塞師兄,是我疏忽了,我這就去拿。”
“對了,我看著還有一人早早的就來了,多給我拿一個,我順便拿給他。”塞雲不經意的說道。
“是,塞師兄。”宋元薪急急忙忙的去將儲物袋拿出了兩個,遞給了塞雲,塞雲微微點頭,同樣走向了元石深坑。
元石礦脈的儲物袋都是經過特殊秘法處理的,可以詳細記錄采取元石的數量,天將黑之際,儲物袋會發出預警提示,之後必須從元石深坑中出去,然後再統一安排繳納儲物袋,之後才會得到該有的元石。
塞雲嘴角邊露出一絲微笑,心裏頗有些舒暢,晃了晃兩隻儲物袋,喃喃道:“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塞雲其實一夜沒睡,正愁著該怎麼接近商湯,可想了一夜,也沒有想到很自然的辦法,隻好硬著頭皮,早早的來到元石礦脈,走一步算一步,沒想到恰逢良機,他怎會不欣喜呢。
塞雲自然知道商湯長什麼模樣,昨晚其父塞廷又傳來一副形影圖,塞雲早已記清商湯的模樣,即是那個剛剛離去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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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湯給予宋元薪元石,其實他也沒有想太多,隻是覺得宋元薪告訴了自己很多,況且宋元薪又是半步煉氣士,馬上就要蛻凡,自己索性順水推人情而已。
再次來到深坑這裏,商湯真感覺著光明正大,他悻悻的笑了笑,抓住其中一根藤條,卻見來時路上,那年輕人含笑湊了上來。
商湯頗有些納悶,道:“兄台,你有何事?”
那人堆出滿臉笑容,將一個儲物袋拿出來,道:“這位師兄,采取元石還需要用規定的儲物袋,宋元薪那小子竟然忘了,哦,對了,宋元薪就是那個管事弟子,師弟我也要去采取元石,索性就一並拿來了。”
商湯倒是不在意,將儲物袋拿過之後,道了一聲謝,轉身就抓著藤條往深坑底部而去,這裏禁製依舊,絲毫不能動用任何的修為。
“喂,師兄,等等我啊。”上頭傳來那年輕人焦急的聲音,隨後便是窸窸窣窣的藤條晃動的聲音,商湯等了一會,待那人滑下來後,兩人相視一眼,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