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在他的諄諄教導下,太子已具有明君之氣,當今聖上已老,雖尚未退位,但大事小事的處理均讓太子跟隨。
貴為太子太保的他,輔佐太子十幾年,他的鬢角開始有了白發,他的臉上少了輕浮,多了沉穩,他更加喜歡思考,思考人生,思考著……生命。
曾經的少年,如今也是中年的年紀。
他站在太子府亭內,望著陰沉的天空,有時,他會想,這十幾年的風風雨雨,經曆的人或事情,自己還能記得幾分?
如一場夢,十幾年的時間過眼雲煙,他沒有覺得自己改變了什麼,可在外人看去,他已變化了太多。
並且,他的腦海中,常常浮現出一些似乎是前生的記憶,很斑駁,很不連貫,可十幾年的時間,這些記憶也漸漸地浮現越來越多。
哢嚓——
一道驚雷橫空,天空暗了下來,天愁地慘,磅礴大雨,轟然而下。
隻見那黃土大地,天空異象,一顆赤色大星突兀隕落,他臉色驟變,全身似沒有了力氣。
遙遠的皇宮深處,白幡掛起,舉國哀嚎,他們的皇帝歸墟了。
之後,太子登基,定年號為:明武。
身為太子太保的他,辭去了官職,他想要出去走走,看一看名山大川,看一看各地的人們,去看一看外麵的世界。
當他離開皇宮的時候,與一男一女擦肩而過,他回頭望去,似曾相識。
他離開了皇宮,成為了一個旅人,遠走他鄉的旅人。
他望著那深深的皇宮,那裏代表著世間極致的權利,同樣也困住了他的半生,他走的如此幹脆,卻看不到大殿皇位之上,他唯一的學生,當今明武皇帝複雜的凝望。
他在一座山中,看到一名老婦人在教訓自己的小孫子,小孫子明眸幼.齒,穿著肚兜,惹人憐愛,但他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裏見過他們。
他沒有上前,搖了搖頭,起身離開了這座山,走向了更遠的地方。
一年後,他停留在一座城中,這座城緊靠大海,其名:祭海城。
春去秋來,又是幾十個春秋,他早已佝僂著身子,白發蒼蒼,他在這見證了一族的起始興盛,又自衰落消亡,直至幾年後,來了一名孩子,自稱是該族族人。
又過了幾年,他才發現這個孩子身上背負著極大的陰謀,他想起了記憶中那抹背影,那個倔強的少年。
他沉默,片刻後,輕歎一聲,默默地拎著一壺酒,在這同樣的一片天空下,看著那孩子的背影,仿若在看著自己。
“這一世,隻為尋個選擇,尋個道理,如今看來,道理怎會如此易尋。”
許久,他輕聲開口,他終於明白了,這一世,他的名諱從來沒有人提及,因為他忘了自己的名字,而所有的人又都是他,都是他記憶中存在過的人。
“浮生若夢,為歡幾何?或許,還沒有到。”
他輕輕開口,直至一壺老酒都喝完,他灑脫一笑,他的滿頭白發成為了黑色,他佝僂的身體變得挺直,他的容顏不再是滄桑,而是成為了少年錦時。
男兒至死仍是少年。
※※※
商湯的整個思緒通達,而他四周的整個世界,頃刻間支離破碎,天與地,傳出一聲轟鳴巨響,商湯……睜開了眼,世界消失了,他還是踏在第二道石階之上。
“一世不過一時之間。”
他將自己的這一世記憶埋藏在心底,他的心已通,過往的種種記憶,就讓它埋在心底,當成永恒,而未來的種種期待,便交在未來。
不念過去,不畏將來,無畏無求,隻修現在。
“咦?這是什麼?”
商湯突然身軀一震,麵容卻愈發嚴肅,沉重的看著自己的氣海,他的氣海中,冉冉升起一枚虛化虛影的青澀果實。
這是一枚未成形的道果!
商湯驚奇,可是無論怎麼感應道果,道果還是一動不動,絲毫的反應都沒有,他有些哭笑不得,無奈道:
“算了,一切等江流兒蘇醒再說吧。”
商湯又邁步走入第三道台階的元氣之中,不過這次並沒有進入幻境,他發現是自己體內的那枚道果隔絕了元天台的力量,他略有些愕然。
“一世沉澱已是足夠,我還是按照我的道路走罷!”
元天台上的元氣也在融入他的身體,讓他消耗掉的修為快速恢複如初,商湯邁步走入第四層石階,然後是第五層,第六層……
“無懼無畏,化作大無畏……咦?我怎麼會說這句話?”
這期間,商湯一次也沒有停頓,也沒有被拉入幻境之中,終於,商湯走過了三百道石階,放眼望去,隻見前方尚還有幾道更寬的石階。
三道遠比之前寬大的石階,立在商湯前方,而最後三道石階之後,便是真正的元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