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商湯越來越深入,這片沙漠的風沙竟愈演愈烈,大有一種遮天蔽日的視覺衝擊感,讓得商湯的身影是越來越模糊,商湯心頭一沉,不露聲色。
不過,他的氣海早已掀起驚濤波浪,神魂神識籠罩住方圓裏地,精神也是高度集中,雖說他的神魂達到一種似神性非神性的地步,但僅限在他的識海之內,不然,他有一部分已經成神,未免太有些匪夷所思。
此刻嚴陣以待的商湯,內心中仍是有些後悔,他隻顧著緬懷出神,卻忘記了,上次是因為江流兒在,才讓自己能夠平安無事,此番再回這裏,鬼知道這裏會發生什麼變故?
如此異象,整整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在此期間,並沒有其他變故發生,本來聲勢浩大的風沙,來的快去的也快,天地間隻還有淡淡的一幕風沙,商湯深呼吸了一口氣,沒有疑神疑鬼後的自嘲,心中隻有一縷悲傷浮現。
他有多久沒真正一個人了?
好久好久了吧。
記得多年前,那段流浪的時光,那個稚童,又倔強又頑強,一個人在孤獨的活著。
而現在,他過得很好。
他可以容忍別人對他的傷害,但不允許有人傷害他身邊的人,如若有人如此,他會殺人。
但要是比他強的人出手呢?
他想了想,用八個字形容吧。
此恨綿綿,永無絕期。
商湯起伏的心境陡然恢複平靜,他轉過身去,一手負後,一手輕握,眼中閃著莫名的神采,他就這樣盯著身後,片刻後,緩緩道:
“看了這麼久,不累嗎?”
商湯的語氣很是平穩,但對於聽的人,卻不亞於一聲晴天霹靂。
方才自己心神恍惚的瞬間,有人的心神跟著自己起伏,一種很淡很淡的聯係浮現心頭,這種聯係極其不可察,但卻真實的存在著,並且離自己很近,應該在自己身後,僅僅隻有... ...幾步之遙。
可是,他的身後空空蕩蕩,哪有其他人的身影,商湯歪了歪頭,他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臉上罕見地帶著柔和,他安靜地站著,凝視著四周,然後耐心地等待著。
風沙漸漸消散,就連空氣都變得極其安靜,似乎這片天地沉寂了下來,與之而來的卻是一股若隱若現的殺意。
這股殺意就像風一樣,在這片天地無處不在,悄然縈繞住了商湯,商湯忽然低頭看著腳下,他仍是一手負後,一手輕握,他的臉上變得平靜。
殺意卻是越來越濃了,並且猶如被激怒的狂獸,狂獸嘶吼,一聲蓋過一聲,似乎下一刻就要衝向商湯,要將一切力量全部爆炸傾瀉,欲將商湯撕得粉碎,衝垮所有!
商湯對此仍是沒有其他的動作,他臉上的平靜絲毫不變,絲毫沒有什麼緊張慌促的神情,他在確認一件事情,一件對自己很重要的事情。
所以他還是安靜地站著,出奇耐心地等待著,等待有人出現在自己眼前。
轟——
聲音雖輕,卻異常清晰,這一瞬間,時間好像凝聚了,所有的殺意突然完全消失,消散的無影無蹤,這一刻,才是真正的安靜,沒有聲音沒有動作沒有殺意,好像一切隻是一場夢。
真的隻是夢嗎?
天地猛地震動了一下,隻聽雷聲傳來,天空上不知不覺間生出無窮的雷霆,滋滋啦啦的雷霆覆蓋這片天穹,壓下無邊的沙漠風沙,沙漠嗚嗚作響,似在妥協似在臣服。
雷霆轟鳴,陰雲密布,嘩嘩啦啦的雨水開始落下,雨水打濕了商湯的衣衫,商湯的視線變得模糊,依稀間,有人從自己身邊走過,商湯如何也看不清模樣,隻是一襲白衣,與他並肩而立。
——
古神的時代,有存在呢喃道:“一勢一動,乃如天地。若何?”
有不知名存在回答:“破了便是。”
自此,古神再無天地之象。
——
隔著雨幕雷鳴,有聲音驀然響起:“可曾想過會有這樣一場相遇?”
商湯搖了搖頭,絲毫不在意那人的模樣,他的笑意灑脫,開口道:“不曾想過。”
那聲音頓了頓,沉默了良久,隨後沉聲道:“那你知不知道,我想殺你。”
商湯笑了笑,原先負在身後的手陡然張開,手掌上跳動著一輪殘日,殘日微微顫鳴,竟閃著一種不舍的情緒,隨著最後一抹聯係的消失,殘日飛出,被那人虛握於手心之中。
“那把劍我會拿給你,還有,既被選擇成了古神,自此以後當要一切小心,若有萬一... ...”
“不會有萬一!”
那人的聲音狠狠地壓過了商湯,商湯嘴角的笑容變得淡了,他的雙手無力地放下,眼中莫名的執念也退了去,他的目光深沉,竟泛著些冷意,然後商湯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