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寶景天瞥了一眼土靈芝,心裏對土靈芝鬱鬱寡歡的模樣嗤之以鼻,話語依舊毒辣,淡然道:“不長誌氣的東西,本命字帶著一個土字,真是給這個字丟臉,起來,這般模樣成何體統... ...看看看,說他沒說你們?枉我多年教化你們,不去學冰可兒,能夠早早躋身半聖藥之列,一個個歪瓜裂棗,不堪大用!”
突如其來的訓斥,讓土靈芝漲紅了臉,就連金肅革,木子李,水淼君,風行豹在內的四株靈藥,也都是臉色肅穆,聽著訓斥,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商湯本應是旁觀這一切,卻在他猛然間清醒後,發現自己眼中卻倒映著一條長河,歲月的氣息撲麵而來,在波浪翻滾間,一個又一個殘破的世界在浮沉,在浪花間隱隱約約,在大浪翻天中,各大世界在滔天的巨浪中起伏。
一個小矮個紅嘟嘟的胖老頭正笑眯眯的指著那條長河說道:“不知有多少的風流人物以及俊才豪傑,在抒寫著各自華麗的篇章,他們各自生活在你我不知道的世界裏,激流勇進,不懼艱險,力爭大道之巔,可是大道無情,前方早已有神聖駐足,在整個道爭過程中,又不知會隕落多少,這是他們的悲哀,而你的悲哀又是什麼呢?”
炎寶景天望著商湯,這一刻,小老頭身形高大,頂天立地。
商湯低頭感受了下自己體內正在沉寂的山嶽道則,緩緩體會著身體上的孱弱與那種大道隔斷,商湯心間有太多的答案以及疑惑,但是到了最後,商湯開口所說,既不是他的答案,也不是他的疑惑,反而是一句:“既已是天下罕見靈藥,又為何偏偏執著於半聖藥,雖是一字之隔,但卻是大劫的開始。”
炎寶景天漠然道:“懂得還挺多,可是,關你屁事?”
商湯不再言語,隻是安靜地看向那條歲月的長河,心中雖是起了波瀾,但起伏不大。
炎寶景天歎息一聲,眼中似有憐憫神色,“如若讓你重新走一趟這歲月長河,可有膽量走完?捫
心自問。”
商湯搖了搖頭,不假思索,果斷道:“不敢。”
炎寶景天看著這個枯槁年輕人,“在我久遠的記憶中,曾在一個世界中看到過那麼一個偉人,他不是什麼神聖,卻堪比神聖,將一個古老的民族在水深火熱之中拯救出來,用開天辟地形容也不為過,令我詫異,‘憶往昔崢嶸,風華正茂,指點江山’,可是看到你,卻讓我感覺到一潭死水,將你的心神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商湯欲言又止,似乎想要反駁,但最後卻是歎了口氣,眼神黯淡,心海中有些苦澀。
炎寶景天卻繼續說道:“雖沒有那種罕見的精氣神,但老夫我偏偏中意,畢竟少年肩不該就隻有些草長鶯飛,不敢就是不敢,我不會因此而笑話你半句,不過呢,世事無常,恰恰是最值得推敲的,比如你道路崩壞,致使前行無望,原因我不想知道,我且問你,你後悔嗎?”
商湯站在原地,將所有的苦楚統統拋掉,這一刻的年輕人神采奕奕,巍然不動,身形如此,心境更是如此,鄭重回道:“從不後悔!”
老人大笑道:“還不壞,我隻教你一句,‘芝麻爛穀子,滾到哪就是哪’,話糙可理不糙,依我老頭子來看,世間大道理也不過如此,反之拆東牆補西牆,愚蠢至極,不堪大用,其中,所有的心神磨礪,不過是一場場妙不可言的砥礪機緣,我不會說什麼一定要跨過去,那樣多累,該慫就慫,沒有什麼丟人的,天下何處能心安,終其一生,也不過是尋求個吾心安處打個盹,如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