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位黑衣人從黑路處閃身出來,對黑袍人拱拱手說:“對付這廝,何需你老人家親自出手,讓在下來打發他好了。”
黑袍人也想先看看任天行的武功如何,便微微點頭:“也好!你就先會會他。”
這黑衣人“嗖”地一聲,拔出利劍,對任天行說:“來!我來先領教你的高招。”
任天行不再說話,魚鱗寶刀亮出,頓時湧現出一片殺氣,說:“請!”
黑衣人一劍揮出,疾若電閃,直挑任天行的天突穴,這真是劍法怪異辛辣,出手一招,便想取任天行的性命,任天行寶刀一揮,“當”的一聲,架開了黑衣人的來劍,略帶奇異地問:“你是霧樓的殺手?”因為任天行對這全無半點虛招的劍法太熟悉了。
黑衣人說:“等你臨死前再說吧。”又是一劍從意想不到的角度刺來,任天行寶刀隻略略一擺,便封住了黑衣人的劍勢,冷冷說:“你不是在下的對手,請退下,免得你成了在下刀下的冤魂。”
黑衣人冷笑一下:“不見得!”劍法驟然一變,劍如遊魚,一下欺到了任天行的左側脅下,劍尖又如閃電般地往上一挑,竟直取任天行的太陽穴,這一招,真可以說是變化莫測,迅若驚電走雷,連陶三公、陶十四娘也看得心內暗驚,這已是武林的一流上乘高手,這黑衣人到底是什麼人?看來,今夜陶家堡是碰上了有史以來最強勁的敵人了。
任天行在閃開黑衣人這變化莫測,快如走電的一招後,“咦”了一聲說:“看來閣下並不是霧樓的殺手了。”說時,人如捷豹刀如龍,身法刀法,快得無與倫比,任天行抖出了東海怪傑的上乘刀法,頓時刀光繚繞,刀勢逼人,七八招過後,隻聽見黑衣人一聲慘叫,火光下一蓬血雨迸飛,刀光一停,黑衣人巳身為兩截,躺在血泊之。任天行徐徐斜視黑袍人一眼:“現在輪到你了。”
黑袍人眼露無窮殺機:“你敢殺老夫的人?”
任天行微曬道;“在下號一刀紅,閣下不知?”
“今夜裏你死定了!”
“你這話不怕說得過早了麼?”
“看掌!”黑袍人已起殺心,出手便是八成的功力,掌勁如怒濤狂浪,直撲任天行,任天行身矯敏如靈豹,一閃避開,跟著人進刀進,刀光如白練卷來。黑袍人又是一掌拍出,竟然將任天行的寶刀震偏,掌風刮過任天行的臉部,像刀刮似的,隱隱發痛。任天行不禁心頭悚然,暗想:這老魔果然功力在自己之上,不可力拚了。
黑袍人嘿嘿地說:“你的刀法,也不過如此,奈何不了老夫。”一邊說,雙掌連連拍出,刹時間,掌影如山,掌勁如狂風,竟然將迎賓廳前所有的盆栽花木,全部吹翻震飛,任天行全仗在水練出來的靈敏輕捷身法,既似滑魚,又似靈豹,柔身閃避,但一口寶刀,幾乎不能接近黑袍人,十多招過後,任天行已幾次從險死閃身出來,明顯已處在下風的地位,隻能閃避,不可能還手反攻。陶十四娘幾次想出手相助,陶三公忙說:“丫頭,不可亂來,此獠一身真氣護體,暗器毒氣,傷不了他,反而會傷了任大俠。”
“爹!那我們怎麼辦?”
“必要時,點**酥骨散。”
“那不連任大哥也迷倒了?”
“迷倒是小事,最怕任大俠內力不及老獠深厚,先迷倒了!老獠卻迷不倒。”
也正在任天行危險時,一竿釣突然從大廳裏射出,直取黑袍人,逼得黑袍人隻好暫時收掌,衣袖一揮,勁力之強,真是江湖少見,竟將—竿竹震飛了,幸而一竿竹輕功極好,人雖然給震飛,卻輕飄飄地落下來,但他這一突然出手,卻將任天行從黑袍人的掌下解脫了出來,使任天行又逃過一次死亡大關。
陶三公、陶十四娘也趁此機會挺身而出,雙雙護住了任天行。
黑袍人一聲怪笑:“好!你們一塊都上吧,省得老夫一個個打發掉!”
一陣咯咯的笑聲從瓦麵上飛起,說:“還有我哩!你打發不打發?”聲落人也飄落下來。
黑袍人一時愕然:“你是誰?”
因為在他眼前出現的是一位年約十四五的青年人,一臉含笑,雙眼更閃耀著狡黠之笑意,而陶十四娘一下認出了是小燕,驚喜地叫起來:“是你!?”
小燕眨眨眼睛:“想不到吧?我這個幽小怪,也光臨貴堡了,這下有你們受的啦!”
黑袍人更是一怔:“你是幽小怪!?”
“哎!你自稱為幽老怪,怎麼連我這個幽小怪也不認識了?那不大水衝倒了龍王廟,自家人認不了自家人?”
“胡說!你是什麼幽小怪的?”
小燕故意愕然:“什麼?你真的認不出我來?”
“那你跑來這裏幹什麼?”
“來殺人呀!你不是要殺人麼?”
黑袍人一指陶三公等人說:“好!你去將他們殺了,你殺了他們,我才相信你是幽小怪。”
“好呀!不過,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幽老怪,你要不是,我不很冤枉麼?”
“你要怎樣才相信?”
“最好你將頭罩除了下來讓我看看。”
“老夫的頭罩能亂取下來麼?”
“你不取下,我相信嗎?”
“好!你殺了他們,我將頭罩取下。”
“不行,到時你不取下來,我怎麼辦?”
“你知不知道,老夫的麵目,隻能讓你一個人看,其他任何人也不能看。”
“既然這樣,那我們到外麵沒人的地方,你取下讓我看看好了,然後我回來再殺人。”
“不行!我們走了,他們不跑了?”
“那麼說,我一定要先殺了他們了?”
“隻有這樣。”
“好,那我就先殺了他們!”
小燕一下躍起,她的靈猴百變身法,明顯是撲向了陶十四娘等人,可是竟然在空一轉,出人意外的撲到了黑袍人的一側,一伸手便將黑袍人的頭罩抓了下來,這行動不但突然,也可以說是迅如驚雷走電,說多快有多快,連黑袍人也防不了!他頭罩一給掀開,一張清秀、斯、年人的麵目頓時在火光下暴露無餘,陶十四娘首先驚愕地叫了起來:“這不是白龍會的王軍師麼?”
小燕說:“好呀!原來你是白龍會的人,竟然敢冒充我們的幽老怪來了!”
王大業一怔之後,神厲聲嚴地說:“好!今夜裏,你們一個也走不了!”他大吼一聲,“給我施毒放火!”
小燕問:“你叫誰施毒放火嗬!”
王大業滿以為自己命令一下,伏在四周的黑衣人立刻執行,可是一看,四周全無動靜,現聽小燕這麼一問,殺機畢露,問:“是不是我的人暗叫你幹掉了?”
“沒有嗬!你再叫一聲,或者他們剛才沒聽到。”
王大業呼地一掌拍出:“小賊!看掌!”他這一掌,已暗蓄了自己十成的功力,而且又是驟然出手,可是小燕早有準備,人似輕燕,一招靈猴百變身法,平地騰空而起,王大業出手極快,未等小燕降落,又是一掌發出,滿以為小燕身在半空,怎麼也閃避不了自己的這掌,可是小燕的靈猴百變身法,雖然達不到墨明智那樣的境地,但輕靈敏捷,卻勝過墨明智,在其他人的眼光看來,已是不可思議的身法,隻見她在半空曲身一翻,明明墜落下來的身形,竟然又直衝而起,不但避開了王大業的掌勁,更躍到瓦麵上去了!
王大業見小燕居然在空能出人意外閃避了自己掌力,也不由暗暗驚訝,這個小怪的身法是什麼身法?他雖然感到小燕身法與眾不同,但也隻能閃避,而不敢與自己交手,正想縱身躍上瓦麵,而小燕落在瓦麵上時,靈機一動,將一個被自己點翻了的在瓦麵上的黑衣人抓起,朝王大業拋去,喝聲:“王賊看招!”
王大業剛剛躍起,驀然一條黑影朝自己撲來,以為是小燕回身反擊,急忙出掌相迎,“蓬”地—聲悶響,那黑影給自己拍了,像敗草般地飛了出去,王大業頓時大喜,暗想:你這個幽小怪,師兄說你武力如何驚人,現在你終於喪生在我的掌下了吧!可是他走近在星夜下—看(因為大廳前的火光全給王大業拍出的掌風吹滅了!他內力深厚,仍能在星夜下視物),給自己拍死的不是小怪,而是自己帶來的一個手下,一時呆住了。
小燕在瓦麵上咭咭地笑起來,說:“王賊,再來一個。”又將一個在瓦麵上給自己點翻了的黑衣人朝王大業迎麵丟下來。王大業不敢用勁力了,隻好輕輕拍出—掌,將這黑衣人拍到一邊去,正要動問這黑衣人是什麼回事,怎麼給製傷了?小燕又在瓦麵嘻嘻地笑著:“王賊,又來一個了!”
王大業一看,果然是—條黑影從瓦麵上朝自己撲來,他又氣又怒,但也不能不管自己手下人的死活,又隻好輕輕拍出一掌,可是,他感到一股強大的功力襲來,想運氣已來不及了,手掌一與這黑影的手掌相碰,“砰”然一聲,王大業給震飛了,人落下來時,隻感到心血翻滾,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顯然受了不輕的內傷。
原來小燕這一次並沒有將人拋下來,而是自己躍身飛下來了,一個有心計算,一個大意不防,王大業又怎不吃大虧?幸而小燕並不想要王大業的性命,隻想活擒,要問口供,所以她隻用了自己五成的功力,要是小燕想取他性命,剛才躍下就不是出掌,而是出劍了。就算王大業的內力再深厚,也擋不了小燕給他的一劍穿心。不過在剛才的交掌,小燕也暗暗驚震王大業的內力極為深厚,功力恐怕不在黑箭之下,因為她已感到自己交掌的手臂,也為王大業的掌勁震得有些微微發痛。要是他以全力相迎,那將是兩敗俱傷的結局。
小燕身形飄落地麵上時,微笑問:“王賊,你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王大業急運氣調息,“哼”了一聲,“以詭計傷人,算什麼英雄好漢?”
“我是幽小怪,當然不是英雄好漢啦!你這不是多餘說嗎?我問你,你現在是想死還是想活?”
王大業突然大吼一聲:“小怪!今夜裏我跟你拚了!”聲落人起,凶狠狠地朝小燕撲來。
小燕想不到王大業竟然這麼凶悍,受了嚴重的內傷,還有這樣的勁力,急以迎風柳步閃開,可是王大業一陣風起,竟躍上圍牆逃跑了!他也像紫岩山下受了傷的黑箭一樣,以進為退,逃之夭夭,丟下他的手下全不管了。
小燕急叫道:“傻哥哥,快些攔住他,別叫他跑了!”
“小兄弟,我知道了!”墨明智在隱藏處應道,身似疾鳥,一衝而起,直向王大業逃走的方向追去。玉羅刹擔心墨明智為人太過忠厚老實,江湖經驗不足,也跟著追去了。臨去時對金秀姑說:“金姐姐,你和小兄弟留下來,恐防還有別的高手到來。”
“是!”金秀姑應著,縱身而躍進陶家堡,正逢小燕也想追去,金秀姑連忙說:“小兄弟,有玉妹妹跟去了,你放心,玉妹妹說,怕有別的高手到來,你得留下來照顧。”
小燕本不放心墨明智一個人追去,現見有臨敵和江湖經驗豐富的玉羅刹跟去,也就放心下來。
這時,五更天已過,天色漸為明亮,陶家堡內的景物已隱隱可見。陶十四娘迎上來,一臉感激之色,說:“小兄弟,姐姐多謝你了,要不是你趕來,陶家堡真不知會變成怎樣哩!”說時,一雙目光卻望了望一身叫化打扮的金秀姑,略現訝異。
小燕說:“陶姐姐客氣了!姐姐,你不認識她吧?”小燕指指金秀姑。
陶十四娘點點頭:“是有點眼生。”
“她呀!就是江湖上人稱的武林女騙!”
“什麼!?武林女騙?”
“是呀!我是小怪,她是騙,都是正派人士視為邪派的人物。”
“小兄弟說笑了。”
小燕又說:“不過,她比我來得正派些。”
陶十四娘笑問:“怎麼來得正派些了?”
“因為她是神龍怪丐的高徒,也可以說是丐幫的人,不比我正派些嗎?”
一聽說是神龍怪丐的高徒,連陶三公也為之動容了,神龍怪丐雖然遊戲人間,但一生視惡如仇,俠名遠播,武林人誰不敬重的?除了陶十四娘,陶三公和任天行、一竿竹等人,怎麼也想不到一個武林的女騙,竟然是神龍怪丐的高徒,陶十四娘連忙說:“原來是金女俠,小妹久仰了!”
金秀姑說:“陶女俠,你別聽小兄弟胡說的,什麼高徒,我隻是他老人家不成器的一個弟。”
陶三公這時走上來一揖說:“老朽多謝二位俠士前來相救。”
小燕和金秀姑連忙還禮,小燕說:“哎!陶三伯,你這樣,會折了我的壽了!我可想長命百歲哪!”
陶三公早巳聽女兒說過這個幽小怪行為的怪異,說話的風趣,同時也知道小燕是位姑娘,與自己女兒結為金蘭姐妹,現在聽她這麼一說,果然如此,不由笑道:“少俠果然人如其名,不愧為小怪了。”
“陶三伯,你不嫌我行為怪誕麼?”
陶三公大笑:“老朽已聞人說,少俠慧冠武林,技壓群雄。就拿剛才少俠智傷王大業來說,便令人心折了,怎說是怪誕?”
“陶三伯,你這樣高高捧我,不怕我摔下來斷了腰麼?看來,一定是陶姐姐在你老人家麵前瞎說亂吹的。”
陶十四娘笑問:“我怎麼瞎說亂吹你了?”
陶三公說:“就是她不說,少俠激戰紫岩山、大鬧青城山之事,武林又有誰人不知,哪個不曉?來,少俠,金女俠,請到大廳裏坐。讓老朽引見你們與任大俠,李大俠相識。”
小燕望了望任天行和一竿竹,笑道:“他們兩個呀!我早已認識了!而且還是不打不相識哩!”
原來陶十四娘並沒有將小燕與任天行、一竿們的事對自已父親說,因為這牽連到自己難向人開口的事。陶三公略為愕異:“你們曾經交過手?”
一竿竹苦笑一下:“別說了!我們兩個,在她麵前栽了個大筋鬥!”
小燕說:“你何必這樣說?要不是我知道你的絕技迎風柳步,乘你一時大意,驟然出手,我呀,怎麼也沒辦法接近你。”
陶三公笑道:“這才是不打不相識了!大家請進大廳坐。”他又對兩位勁裝漢說,“你們快去派人將廳前花圃的屍首抬去埋了,同時將受傷的賊人,抬到後麵醫治。”
廳前花圃,一共有四具屍體,兩個了化血毒粉的黑衣人,早巳死去,一個為任天行所殺,一個卻給王大業的掌力拍得血肉一團,隻有一個活著的黑衣人,仍躺在地上不能動彈,那是因為給小燕封了穴位,但摔下來時也受了重傷。
兩位勁裝漢應聲“是”,小燕忙說:“陶三伯,瓦麵和圍牆外還有些埋伏的黑衣人,都給我出其不意地封了穴位,叫人去捆了他們吧,千萬別讓他們跑了,問他們的口供,為什麼要來侵犯陶家堡的。”
陶十四娘問:“你要不要給他們拍開被封的穴位?”
“不用了!時辰一過,穴位自解。”
“那時辰過了沒有?可別讓他們跑了!”
小燕眨眨眼:“放心,我的點穴手法,沒有三個時辰,是不會解的。”
陶十四娘對那兩個勁裝漢說:“那你們快叫人先將賊人捆了,這些屍首,捆好了人後再去埋葬不遲。”
“是!小姐。”兩位勁裝漢應聲而去。
陶十四娘恨恨地說:“白龍會的人,今後我陶家會跟他們沒完沒了。”
小燕說:“哎!陶姐姐,你可別一竹竿打倒了一船人。我們這次能及時趕來,還是一位白龍會的人告訴我們哩!”
“哦!誰?”
“胭脂虎霍四女俠。”
“是她!?她知道了這王賊昨夜裏來襲擊我陶家堡?”
“她並不知道是昨夜,隻知道他們要襲擊陶家堡。”
金秀姑說:“他們不單要襲擊陶家堡,還準備血洗少林、武當、點蒼等各大門派哩!”
陶三公等人一時怔住了:“真的這樣?”
陶十四娘說:“爹!我們到大廳裏去說吧。”
“對,對,我真老糊塗了!竟怠慢了客人,兩位俠士請。”
小燕笑道:“陶三伯不是糊塗,隻是心急,關心武林大事罷了!同時,也別叫我什麼俠士俠士的,幹脆叫我燕丫頭好啦!”
“老朽怎敢如此稱呼少俠的?請!”
他們進入大廳坐下,小燕便將昨天的情形,如何碰上了霍四娘,以及霍四娘怎麼發現了王大業韻秘密,除了不說那岩洞的事外,其他一五一十都說了出來。陶三公等人聽了更是驚震不已。問:“那麼說,王大業這賊是蒙古派來的奸細了?”
“是!”
陶十四娘說:“這賊隱藏得好深,武功也出入意外地好。”
陶三公說:“看來,我們得先通知少林、武當,點蒼等派,以免遭到不測。”
一直不出聲的任天行這時說:“這一點,讓在下與末兄去辦吧。”
陶十四娘關切地問:“任大哥,你的傷……”
“放心,我那一點點內傷,早已好了!”
一竿竹說:“既然這樣,這事宜早不宜遲,任兄,我們現在就走吧。”
“噢!”陶十四娘說,“你們也不必急在一時,先吃點東西上路不好?再說,小兄弟的那位傻哥哥,你們不想見見?”
一竿竹說:“對,對,這個名動武林的人物,我真想見見他了!看看他怎麼怪異法。”
金秀姑笑道:“其實他一點也不怪異,忠厚老實得像塊木頭。我說,真正名副其實的幽小怪,是這位小兄弟,而不是他。”
小燕一笑,望望外麵天色,早已大亮,說:“咦!他怎麼還不回來的?別不是又出了什麼事吧?”
正說著,大廳前的花圃已飄落一個人來,正是墨明智,跟著玉羅刹也出現了,小燕和陶十四娘連忙迎了出去,小燕看看他們,又望望他們身後,問:“咦!人哩?你們沒抓到?讓他跑掉了?”
墨明智搖搖頭:“我沒抓到他。”
小燕嚷起來:“你視力聽力都比人強,輕功也不慢,你怎麼讓他跑掉的?何況他還是一個受傷的人哩!”
玉羅刹說:“小兄弟,你別責怪你傻哥哥!這王賊的確比什麼人都狡猾,輕功也出乎人意外的好,他往城牆外的一個居民處一鑽,便不見了蹤影,也不知他鑽進哪一戶人家。”
“你們不搜?”
“那裏有十多戶人家,幾乎戶戶相連,我們總不能逐戶去搜吧?”
陶十四娘說:“小兄弟,所謂跑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們去白龍會的總堂去要人,不怕這王賊不露麵,也不怕他們不交人。”她轉向墨明智,“墨少俠,你還認得我不?我們可在斷魂坡上交過手哩!”
墨明智早已在路上昕玉羅刹說過,更知道她與小燕、玉羅刹義結為姐妹兄弟,便說:“我認識陶姐姐。”
陶十四娘近乎一年沒再見過墨明智了,現在一見,人也長高許多了,似乎也成熟多了,臉上沒有以往一團天真無知的孩氣,但忠厚老實的神態,仍如昔日。現在聽他稱呼自己為姐姐,心裏真有說不出的歡喜,她也知道玉羅刹將義結金蘭之事告訴墨明智了。突然她耳響起了玉羅刹密音入耳之聲說:“陶姐姐,燕丫頭的女兒身,這傻小還不知道,你千萬別在他麵前說穿了!”陶十四娘一笑,點點頭,又問墨明智:“墨兄弟,你不會怪我這個姐姐吧?”
“我怎會怪姐姐的?姐姐當時隻不過嚇唬我罷了,那針上沒有毒。”
陶十四娘愕異:“沒有毒?”
“是呀!”
玉羅刹又用密音入耳之功對她說:“這傻小體內有一種令人想不到的特異功能,不畏巨毒。”
陶十四娘更驚訝了,要是他連陶家之毒都不畏,放眼武林,又有誰家之毒能毒倒他了!她本想問清楚墨明智怎麼不畏毒的,但大廳裏自己的父親已起身相迎了,便說:“來,我帶你們見我爹去!”
陶三公見陶十四娘帶著兩位書生打扮的青年入廳,其一位目光清澈如秋水,英氣逼人,俊美瀟灑。心想:這位一定是名動武林的幽小怪了!想不到竟是一位風度翩翩的公,這才是武功俊人也俊了,便一揖說:“老朽迎接墨少俠有遲,萬望寬恕。”
陶十四娘在旁說:“爹!你弄錯了!她是江湖上人稱的玉羅刹玉妹妹。”
玉羅刹慌忙回禮說:“陶老伯,晚輩是玉芙蓉,這位才是墨兄弟。”
陶三公一看墨明智,不由眼露疑惑之色了!不單是陶三公,就是連一竿竹和一刀紅任天行,也驚疑了。因為墨明智在他們的目光看來,隻不過是輕功頗好的一個神情拘謹的青年人而已,而且還是一位沒見過什麼世麵的靦腆人。的確,墨明智一身奇厚的怪異真氣,已達到內象修為最高的境地——反樸歸真。再加上他又學會了奇俠一枝梅慕容寧傳給他最高的運氣方法,一身真氣收放自如,神韻隱藏得絲毫不外露,哪怕是武林的絕頂高手,也看不出他是會武功的人。要是不說,誰也不敢相信這樣一位忠厚、老實、靦腆的青年人,竟然是當今武林一等一的上乘絕頂高手,與奇俠夫婦和巫山怪醫武功在仲伯之間。更不相信他在斷魂坡上一舉而擊敗原武林幾大名門正派的掌門人,從而驚震了整個武林。
陶三公雖然疑惑,仍不失禮貌地一揖說:“恕老朽眼花,一時認錯了人,望少俠莫怪,恕罪,恕罪。”
要是別人,有墨明智這樣的絕技,見陶三公居然看小了自己和認錯了人,就是不悅,也會曬笑,可是墨明智心不但不存介蒂,更是滿心誠意溢於言表,深深倒拜說:“老伯,看錯人也是常有之事,晚輩怎敢怪老伯的?倒是我們前來打擾,望老伯寬恕才是。”
陶三公歡笑了:“少俠客氣了!來,老朽引見兩位大俠與少俠和玉女俠相識。”他指指一刀紅任天行,“這位是以往武林八仙之一的東海怪傑的門人任天行大俠,而這一位,也是以往武林八仙之一天山怪俠的門人李大俠。”
本來玉羅刹在青城山上曾與一竿竹、—刀紅見過麵,不過那時玉羅刹是以無回劍門白衣女俠身分出現。她現在隻好裝作初次見麵一樣,一揖而客氣地說:“兩位大俠早已名動江湖,小女久仰了!隻恨無緣相見。”
任天行和一竿竹連忙還禮說:“不敢,不敢,玉女俠客氣了。”
墨明智卻老老實實一揖說:“在下拜見兩位大俠!”
小燕在旁說:“傻哥哥,他可是陶家姐姐的任大哥,稱應該叫任大哥才是。”
墨明智仍不明小燕說話的含意,有點茫然,他是陶姐姐的大哥,我怎麼也叫大哥的?叫大哥,人家高興嗎?但是小燕這麼說,他也隻好改口說:“是!任大哥,小弟墨明智再次拜見。”
眾人一聽,都不禁好笑起來,連一向為人冷漠、不大喜歡與武林人士交往的一刀紅任天行,也微笑了。任天行其實為人並不冷漠,隻是個外冷內熱的鐵血漢。他不喜歡與武林人士交往,一是不想卷入武林的恩怨仇殺,二是自己一向在江湖上除惡懲暴,不免有不少的仇人,不想牽連到與自己交往的朋友,更不想他們卷入自己的煩惱去。所以在表麵上,他冷漠、傲然,落落不群,明友極少,但所交的都是一些生死之交的知己,而且寥寥無幾,曲指可數。就是這些生死之交的朋友,來往也不密切,相處時也冷冷淡淡。他正如古人所說的“君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甜如蜜”了,他可以說是武林的真君。在表麵上,他與玉羅刹的心上人時不遇,是同一氣質的人,冷漠、孤傲。所不同的,他冷漠、孤傲,是不願人卷入自己的仇怨去,也不想多招惹江湖是非。而時不遇的冷漠、孤傲,卻是因一家之仇,變得不信任武林的人,而且在內心深處,自視甚高,瞧不起人。所以說,在人品上任天行比時不遇要勝一籌。但兩人在本質上,都是外冷內熱的鐵血漢,人品隻有高下之分,沒有好壞之別。
任天行想不到墨明智竟是這麼一個敦厚、老實如璞玉般無瑕的純真青年,不禁微笑了,他從心裏喜歡墨明智,說:“你既然稱我大哥,我就不客氣叫你為兄弟了!”
“任大哥,我也很怕客氣的。”
“好,好,我們可以說是一見如故了!來,兄弟,這位李家兄弟也是我的極好朋友,你叫我大哥,就叫他為二哥好了!”
墨明智又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李二哥”,一竿竹大喜。一竿竹是個順和和放形不羈的人,他拍拍墨明智:“好!兄弟,你今後有用得著我二哥的話,盡管出聲好了。”
“那我先多謝二哥了!”
陶三公哈哈大笑:“難得各位在敝堡相會一起,實在是敝堡的榮幸。”
這時,一位家丁進來稟告說:“老爺,嘯月亭的筵席已擺好了,夫人說,老爺幾時可以與眾位俠士前去。”
“你去回稟夫人,現在就去。”
“是!”家人便轉身而去。
陶三公站起身說:“各位俠士請!”
小燕說:“陶三伯,你怎麼還稱我們瞎士亮士的,我們可是一群為正派武林人士視為邪派的人,有刀客,騙、小偷小怪和女羅刹嗬!”
“少俠說笑了!”
玉羅刹說:“金老伯,別這樣稱呼我們,我們都是你的晚輩,你叫陶姐姐什麼,就叫我們什麼好了,不然,就顯得分生了!”
“好,好,那老朽稱各位為賢侄好了!”
大家隨陶三公父女來到嘯月亭,這嘯月亭建築在碧藍色的湖水之濱,湖畔是片青翠的竹林,這時,正是五月,湖蓮花盛開。小燕真想不到一個製造毒物的陶家堡,竟有這樣一處清雅飲酒的地方,亭一位年約五十歲的婦人,帶了兩位丫環已在相候了!不用說,這就是陶家堡的女主人陶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