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討飯的,能有什麼家當?”對方一臉茫然。
“這這身行頭,還有手裏的碗。”我說。
對方遲疑了下,接過寶石,把破帽子和衣服留了下來,一臉同情的看著我。
我抱著東西,找個沒人的地方,把破褂子穿身上。
衣服下擺太長了,隻好將多餘的部分提起來掖在腰中,至於袖子則挽起來,剛好露出幾根手指。
帽子扣在頭上,剛好把頭發全部遮蓋住,現在的我,看上去就像一個狼狽不堪的醜陋小乞丐。
百獸傘太過鮮亮,收放在木匣當中,外麵又用破布包了一層,髒兮兮的,想必也不會有人對它感興趣。
先前在李府的時候,白天就鮮少在府裏走動,所以見過我的人並不多。再加上這會兒已經喬裝了一番,別說是他們,怕是良辰和段策都未必能認得出來。
收拾妥當後,我大搖大擺的揣著破碗走出來,倚著牆根蹲下,一邊曬太陽,一邊懶洋洋的盯著李府動靜。
這一上午下來,李府的客人還真不少,來往的都是衣著鮮亮的貴人,像是集體趕來送禮探望的,抬著大箱抱著小盒子進進出出,片刻都不曾停下。
說起來李懷仁也不是什麼大人物,竟然也能在這秋明城撈得盆滿缽滿。難怪之前華櫻說他不願在幽都呆著,天子腳下律法嚴苛,哪有這裏呆著舒服!
除此以外,大概是看我年紀小的緣故,幾位好心大娘奶奶路過,都會停下腳步施舍幾個子,一個清晨下來,我居然收獲了大半碗的銅錢。
對方大都是異雀,穿的也是非常樸素,尋常布料皆非辟邪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點原因,所以容貌大多蒼白憔悴,看上去很不健康。
這讓我隱隱有些愧疚,覺得自己手腳俱全,不該用她們的善心騙錢。
黃昏時,我起身在附近買了張蔥油餅,順便想找了個沒人的巷子,想將那破碗丟了。
結果碗還沒扔出去,竟從高牆內踉蹌飛出一隻金色的鳥兒來。
它看起來像是在躲什麼人,神情慌裏慌張的,但卻像是受了傷,一邊翅膀耷拉著,羽毛粘在一起,忽高忽低的懸在半空,任憑怎麼努力都無法飛高。
“噓!”我衝它吹了下口哨,伸出手,“到這兒來。”
它遲疑了下,許是感受不到我身上的敵意,竟當真飛了過來。
爪子顫微微的抓我的手指,圓眼睛無神的半瞌著,身體縮成團,一動也不動。
我小聲道:“別害怕,我幫你檢查一下。”
身上有妖氣呢,看上去並不是普通的鳥兒。
兩條腿都已經折了,頭頂上方還不停的滲著血,翅膀斷了半邊,本該銳利的腳趾,此刻竟然光禿禿的!
原本以為是鳥類之間相爭受的傷,這麼看應該是人為的。
到底是誰這麼狠心,連隻鳥都不放過,本該在天際自由自在飛翔的美麗精靈,這會兒卻被折磨的傷傷痕累累。
我小心幫它清理傷口,將斷翅固定好。在東荒時,我采了不少黃芩和沉香,還有一些止血的藥,將它們混在一起,塗在鳥兒傷口處,再用布條包紮起來。
疼痛是難免的,小鳥發出淒慘的低叫,身體劇烈的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