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雪在地上已經凍實了,踩上去會發出嗄吱嗄吱的聲響。

腳步起落間,就仿佛是繞在四周哀婉纏綿的夜曲。

“喂,等等!”左思在後麵叫住我。

“有什麼事麼?”我對著雪花吹了下,嗬出一大團白色霧氣。

左思看看地上的浴風姬柔,不知所措道:“你闖下這種大禍,要我怎麼跟冥王大人解釋……”

“解釋什麼?直接說就是了。”我轉過頭,輕飄飄道:“大不了,他再默許你們殺我一次。”

左思又急又惱,卻是不敢再近我身。

“這兩年來,她一直住我在這裏,從來沒有進入幽冥殿。”

“跟我有什麼關係?”

“冥王雖然每日前來,但實際上想看的人,卻是你!”

“所以呢?你覺得我應該為此感到榮幸嗎?鴛鴦戒已經歸還,我們早就沒有任何關係了,左思大人保重,希望你不會成為第二個赤淵。”

說罷便召喚來月神鴉,我們一起飛離了波宮中。

路上有些,我將圍巾拉下來,遮住了口鼻。

因為中途找錯了地方,所以路上耽誤了不少時間。

這會兒應該差不多醜時了,希望阿離還沒有清醒!

“霞生,能不能飛快些?”我摸著月神鴉的脖子說。

它點點頭,就像一道離弦之箭,帶著我疾速穿行在雪夜之中。

東方玉狐的宅院此時依然安靜,屋子裏顫微微地亮著燈,阿離依然還在昏迷,維持著我出去時的姿勢。

我清理掉身上的雪後,才悄悄走進去,拍了拍東方的臉。

他瞬間睜開眼,看到我後有些茫然,才要開口,卻被我及時捂住了嘴。

我將手探進被窩裏,輕輕在他溫熱的手心裏寫下:浴風姬柔已死,馬上立開幽都。

不知道是我手太涼了,還是因為消息太過震驚,他打了個激靈。

立刻坐起來,赤著腳去門口看了看。

然後拿手在身上一撫,從頭到腳的穿戴便全換成了新的。

他的本事特殊,也沒有什麼好收拾,我們兩個交換了個眼神,便準備就此而去。

出到外麵後,他看著阿離,竟還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大禮。

我扯著他的袖子,無聲道:“趕快走吧,萬一人醒了,咱們就糟糕了。”

走出去時,我不忘記把門關上,夜冷風大,他喝了酒再加上被我打暈,指不定什麼時候清醒呢,還是別凍壞了。

坐上月神鴉後,他看著舊宅,竟幽幽歎了口氣,“真不敢相信,我竟然就這麼背叛了他。”

我說:“談不上背叛吧,你又沒有做什麼傷害他的事,隻是追求自己的夢想罷了。”

天色已微微發亮,但雪卻愈發大了,還刮起了呼呼的北風,一刀一刀吹在皮膚上,又寒又疼,簡直就像是割肉!

東方玉狐突然道:“過來,到我這邊。”

我不解的湊過去,“什麼事?”

他冷不丁將我按倒在懷裏,用寬大的披風將我包了起來,隻露出兩隻眼睛在外麵。

本來想硬撐的,但是他的身上,實在太溫暖了,這對吹了一夜冷風的人而言,實在是個無法拒絕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