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四人同行,就這麼變成了兩個人。

單獨與他相處時,氣氛越發尷尬難捱了,我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麵,跟他保持適當距離。

他也不急,兀自信步漫走,就仿佛身後的人不存在似的。

我就像影子一樣,小心翼翼尾隨著他,穿過朱雀街,過浮圖碑……前往幽冥殿。

這一路上,我的心都懸在半空中,生怕他突然停步,或是出聲同我講話。

值得慶幸的是,並沒有。

進入偏殿的路,我已經走了無數遍,哪怕閉著眼睛,都能在這裏行走自如。

所有守衛見了他,都為之一振,不由自主的挺直腰和脊梁。

我在心裏開始默數腳步,一萬二千聲後,我來到了那棵高大秀美的雪霄樹前。

他沉默著進了房間,將我一個人留在院子裏。

到了這時,我才發現,自己竟然沒有攜帶任何工具,也不曾詢問魏清見到底需要多少花。

偏殿裏肯定有東西可以拿來盛放花瓣,但是我卻不方便開口詢問,更不能自己試著去找。

思索了片刻,我從背包裏抽出一條圍巾來,將其鋪在地上,對折幾下,提拉起來,便形成了一個輕巧的花籃。

因為對這棵樹有著特別的感情,所以我並不想去折它的樹枝。

偏殿很幹淨,花瓣又在地上堆得那麼厚,撿一些回去,效果應該差不了多少。

心裏想著,我便開始蹲下身,專門挑選新鮮大片的花瓣放到籃子裏。

那女人明著不敢動我,暗地裏卻少了使絆子,我得提防著她耍手段才行。

雪霄落得急,我也撿的飛快,所以沒多久,便收集了滿滿的一籃子。

就這麼兀自離開怕是不行,還要跟屋子裏的人說下才行。

我拍掉身上的花瓣,走到門前,揚聲道:“大人,花瓣已經收好,民女就帶回去啦。”

沒人回應,他無論是耳力還是警惕心,都異於常人,絕無可能沒聽見,隻能說……不想理我罷!

我定了下神,心想反正已經支會過了,不給他留下話柄就行。

正打算掉頭離開,裏麵卻傳來一個漫不經心的聲音,“進來。”

我怔了下,隻好硬著頭皮往裏走。

到了裏麵後,見他正在裏麵喝茶,也不敢擅自抬頭,就像雕塑一樣僵在那裏,“不知大人還有何吩咐?”

他平靜道:“回去告訴魏姑娘,明日會有人上門量身裁製喜服。”

我握緊了手指,“是。”

他狀似不經意道:“今日吊橋上,蘇決送你的那枝花,叫什麼名字?”

啊?記得當時他正在陪魏清見買花啊,怎麼會留意到這件事!

我很緊張,差點咬到自己舌頭,連辯解也忘記了,結巴道:“石、石竹。”

他放下杯子,語氣輕飄道:“拿來給我看看。”

迫不得已,我將藏在袖子裏的花抽了出來,雙手呈送到他麵前。

他用修長的手指,捏起花柄看了看,慢悠悠道:“你人緣倒是好,前有狐王,後有妖界首領,如今連蘇決,都為你神魂顛倒,這種走到哪兒都有男人主動獻殷勤的感覺,是不是特別好?”

我心格登一聲,這句話什麼意思?為什麼聽起來竟有幾分酸溜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