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邊動靜太大,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隔著蓋頭,我看到銀霜婆婆搖了搖頭。
侍女忙過來幫我撫背順氣,左思在外麵這頓了片刻,又把方才的話語重複了一遍。
這家夥,也是知情人之一麼?我想了想,自己也不十分確定。
因為他大齡未婚,又同阿離走得頗近,這些年來替他背了不少黑鍋,所以這些長老都不大喜歡他,倘若不是硬著左賢大人的顏麵,姻緣使的官職恐怕早就易主了。
再加上幽都所有官員裏,我同他走的最近,這幾乎是公認的,所以那些人瞞著他也是很有可能的。
左思是文官,雖有職務,但無兵權,真相與他而言,並沒有什麼相幹。
想到這裏,我便歎了口氣。
銀霜婆婆道:“已經準備好了,姻緣使進來吧!”
說罷將門拉開,將左思迎了進來。
左思見了銀霜婆婆,恭恭敬敬的行了禮,“左思見過婆婆。”
銀霜婆婆微微頷首,“特殊場合,大人不必多禮。”
左思點頭,走了過來,又同我拜了下,做了個請的手勢,“吉時已至,轎子已在外麵等候,勞煩姑娘移駕啟步。”
我這兩個侍女的攙扶下站起身來,然後才發現這身衣裳和頭上的鳳冠,竟如此沉重。
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要謹記銀霜婆婆的叮囑,保持昂首挺胸的姿勢,可真不容易。
左思在前麵開道,侍女虛扶著我緊隨其後,其中銀霜婆婆則手握拐杖跟在後麵。
在這裏住了多日,對地形建築也頗為熟悉了,所以我出了門後,便習慣性的腳步如飛,直到身後傳來一聲咳嗽,方才反應過來,立刻放慢腳步。
左思身為姻緣使,朝中官員嫁娶皆由他出席操辦,無論是說辭還是規矩都早已熟門熟路。隔著蓋頭,看著他的身影,我總覺得這樣的畫麵似曾相識。
過了好一會兒,方才想起我們之間的夢境來。
當時我化身為琉璃,他也是這般,帶著我上轎拜堂。
隻是今天,他身著玄衣,沒有穿記憶那身大紅衣裳。
命運可當真奇妙,冷不丁就會在過往生活中給人一些關於未來的暗示或提醒。
坐到了轎子裏,我的心方才安定下來。
將匕首掏出來,悄然藏在袖子裏,以備不時之需。
轎子抬起來,晃晃悠悠的抬起來走。
左思騎馬走在前麵,銀霜婆婆跟在其後。
隔著簾子,窗戶兩側的樂隊正在搖頭晃腦的吹打著,恨不能將這聲音傳送至幽都的每個角落,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
昨晚那頓飯在我的爭取下,吃到了肚子裏,今早這頓,銀霜婆婆說什麼都不肯給了。
不過沒關係,我有儲備幹糧的好習慣,背包裏不僅有肉脯、豆幹,還有兩個幹得掉渣的燒餅。
我偷偷摸摸的吃著,很是慶幸這會兒轎子裏沒有其它人。
吃飽了以後,人便打起了精神,我坐起了身體,隔著珠簾往外看。
隻見外頭人山人海,每個人都伸長了脖子削尖了腦袋往前鑽,跟我過去跑著看熱鬧的時候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