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同時有些怔忡的看著她將麵前的杯子斟滿,隨後毫不客氣的一幹二淨。
“塵兒。”蕭晟微微擰了眉,剛想去拉她,輕塵卻突然衝著他嫣然一笑:“你說得對,這種酒,當真是淡而無味,好沒意思!”語罷,她又伸手去端蕭晟麵前的那杯酒。
蕭晟一把捉住她的手:“別鬧。”
輕塵深深吸了口氣之後,緩緩掙開他的手,看向丟丟,又笑了起來,從身上取下一塊玉佩,遞到她手中,道:“丟丟,這是娘親送給你的玉佩,上麵刻著娘親給丟丟取的名字——佩菡。以後丟丟若是想娘親,便看看這個玉佩。若然能有機會,娘親也肯定會去看丟丟的。”
說完,她又看向微瀾:“微瀾,此生能認識你,我覺得好生有幸,卻也覺得好遺憾,為何不曾再年少時就與你相識……謝謝你是丟丟的母親,謝謝你為我的擔憂,也謝謝你告訴我的事情。明日,明日我不會去送你們了,我就在這裏祝你們一路順風。”
語罷,她迅速站起身來,依舊是先前的語氣與語速:“我身子不太舒服,你們慢用。”話音剛落,她便已經轉身跑出了門口。
蕭晟先是一怔,剛要起身追出去,卻驚覺秦宇揚與微瀾還在此地,便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回頭看向吳永連:“你快去護送著她,不要回惠清宮,去承乾宮便是。”
“奴才遵命。”吳永連慌忙應了一聲,匆匆追了出去。
出乎吳永連意料的卻是,輕塵並未朝惠清宮的方向走,也未朝承乾宮的方向,而是走向禦花園的那片湖水旁。
吳永連一路小心翼翼的跟著,不敢靠得太近卻也不敢離得太遠,直到看見輕塵在湖邊站定了身子,他方才尋了一處假山站在後方,靜靜地守著輕塵近乎蕭條的背影。
皎皎的月光之下,盈盈湖水之畔,輕塵的臉上,是閃動著的淚痕。
說不清楚這樣的失態是為什麼,可是當她聽見他說即便是保不住自己,也要保住她的時候,根本無法克製自己內心的震動。
她恨了他七年,可是在七年之後,他卻用這樣的溫柔,一點點的瓦解了她所有堅定不移的意誌。
她這樣懦弱,這樣沒出息,甚至在麵對那個最憎恨的女人之時,也因為微瀾所說的關於他的那件事,而變得不再強硬。
她分明知道,這樣子對不住自己無辜失去的那個孩子,可卻還是退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