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漢清且淺,相去複幾許。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仿佛驚起了他記憶深處的某個畫麵,他竟不由自主,再次一步步朝那個方向走去。
水域低處,一株大大的垂柳之下,坐著一個嬌小的身影,手中不知握著什麼在吹奏。
楚瑾瑜頓住了腳步,站在剛好可以看見她的位置,半晌之後方才看見,原來她是在用一片樹葉吹奏,莫怪聲音這樣奇怪,還斷斷續續。
明月靜靜坐在柳樹之下,想著遙遠的往事,一遍又一遍的吹響那個人曾經教自己吹奏的曲子,原本已經忘了周遭的一切,卻突然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倏地抬起了頭。
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借著月色,互相看清了對方的臉,卻同時都有些錯愕。
明月有些怔忡,眼前的男子的臉與記憶中那張畫像之上的臉重疊在一起,她訝然,這個就是悠菡心中屬意之人!
而楚瑾瑜則是微微有些錯愕的看著她臉上隱隱的淚痕,忽然之間驚覺,她臉上的神情竟是那樣熟悉,一如當初的誰。
他禁不住愣了神,久久回不過神來。
卻是明月當先回神過來,見著眼前男子有些迷茫的眼神,忙的低頭,拭去臉上的淚痕之後方才淡淡行禮:“奴婢見過……大人。”
她並不知此人身份,然而卻見他一身紫色官服,便知官位定然不低。
楚瑾瑜這時方才恍然回過神來,然而聽見那微微有些顫抖的聲音,心中卻更是狠狠一震,緊緊將手攥成拳頭,咬牙問道:“你是誰?”
“奴婢是安寧公主的貼身婢女。”明月忙道,卻暗暗提醒自己不要抬頭。
楚瑾瑜腦中似“轟”的一聲,那堵迷茫的屏障轟然倒塌,腦中霎時間清明無比。
原來是個婢女,原來不是她。
他禁不住苦笑了一聲,再次用手撐住了頭。
或許是今夜的酒飲得太多,或許是月色太過寒涼,他心中那道築起多年,牢不可催的牆,竟然隻因為一個神情,一個聲音,就裂開了一道縫隙。
怎麼可能是她?楚瑾瑜,你憑什麼還奢望會是她?他在心中一遍遍的問自己。
這麼多年,他沒有讓自己想過她,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他將自己完全封閉,隻因為怕自己一想她,便會重新陷入那種萬劫不複。
他已經不再年少,也不敢再放任自己輕狂,因此寧願將她放到記憶最深處不觸碰。
可是今夜,他大意了,他糊塗了,他心中固若金湯的拿到城牆,塌陷了一個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