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瑾瑜一把按住她,焦急了喚了兩聲,見不到任何效果,忙的轉身朝旁邊的丫鬟道:“快去尋大夫來!”
丫鬟忙答應著下去了,而悠菡和明月也嚇得有些呆住了,明月的手還因為那滾燙的茶水而燙得通紅,也強忍著不敢出聲,隻是看著床榻上的馮夫人,不知究竟是什麼引得她突然間狂亂起來。
而悠菡,對那些前塵以往卻多多少少知道一點,見楚瑾瑜費盡全力也無法安撫住馮夫人之時,一把拉住了明月,將她推到床邊。
明月先是一怔,隨即卻是心領神會,遲疑著在床邊坐了下來,與楚瑾瑜對視了一眼。
楚瑾瑜眼中的痛楚一閃而過,隨即是一種幾近絕望的無奈,一把拉住馮夫人的手,按在明月手上,低聲道:“娘,妹妹在這裏,妹妹好端端的在這裏,她沒有怪過你……”
聞言,明月忙的低低喚了一聲:“舅母……”
輕塵聲音素來清冷,而此時明月壓低了聲音說話,竟像極了輕塵,臉楚瑾瑜都禁不住錯愕了片刻。
馮夫人奇跡般的聽到了她的聲音,竟然緩緩的安靜下來,隨後懵懵然看向她,竟然瞬時大哭了起來:“塵兒,塵兒,是舅母對不住你,從來都是舅母對不住你,你怨我,恨我,通通都可以——”
明月見她哭得傷心,又聽聞此言,忙的握緊了馮夫人的手,輕聲道:“舅母,塵兒從來不曾怪過你,更沒有怨過,恨過舅母……”
“不——”馮夫人老淚縱橫,“我罪大惡極,我鑄成大錯,塵兒,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塵兒,你恨我罷,你即便是恨死我,我也毫無怨言……”
明月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應答,隻能看向楚瑾瑜。楚瑾瑜怔忡了片刻之後,突然站起身來,走到屋中那書桌旁邊,取出了一封擱置多年的信。
那是當日所有事情皆大白於天下之後,在輕塵度過了最絕望的那段日子之後,寫給馮夫人的信。隻可惜那時,馮夫人心誌已失,也根本不能看什麼信,楚瑾瑜也一直未曾將信拆開。
不想到了今日,卻要借一個假輕塵之口,說出這封信上所說的話。
“塵兒不敢怨責舅母,自小到大,唯有舅母待輕塵如同親女。輕塵唯有感激之理,又怎敢怨恨舅母?當日之事已成過去,輕塵不再掛懷,也請舅母忘卻,安生休養才是。”
短短一封信,寥寥數字,是輕塵寫給馮夫人看的,卻僅僅是寫給她看,並非處於自己真心。
楚瑾瑜清楚的知道這一點,否則,她也不會在那三年之中,一麵也不來看馮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