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覺得這話有點匪夷所思,趙國去年剛剛揍過齊國,難道就憑借四個字,就能讓齊侯放棄對趙國的仇恨?
齊侯有這麼賤嗎?
這話聽起來感覺就不太現實。
可是這是趙章說的話,他根本就不敢反駁。隻好盯著記錄的太史道:“都一一記錄下來,不可遺漏。”
趙章繼續道:“趙國崛起還有一次機會,吞並衛國不成,確實會讓趙國延緩崛起的時機。但是魏國也並不是無懈可擊。隻要魏侯和寡人一樣,突然暴斃……”
“父親!”
“聽我說完!”
趙章喘了一陣之後,繼續道:“魏國有兩位公子,大公子公子罃,多年以來一直被魏侯可以安排在河西,培養其練兵治軍之能。在魏國,公子罃治軍之能有目共睹,在諸侯之中,也有名望。他繼任魏國國君,會對趙國有更大的好處。”
“父親!”
趙種沒想過打斷趙章的話,畢竟聽著像是遺言,處處透著交代後事的牽掛和羈絆。但是他卻想不明白,為什麼趙章會認為公子罃繼位會對趙國有利?魏國的國力要比趙國強很多,尤其是軍力,要是公子罃繼位之後,豈不是趙國的日子更加難過?
可是趙章卻自顧自道:“魏國還有一個公子就是公子緩,他有守成治理之能,善於署理政務。這個人要是繼位,對於趙國的危險就大了。”
“孩兒不解!”
“你當然不解,魏國強大看似是吳起訓練武卒而讓魏國的軍力走上了巔峰。其實不然,魏國的強大源自於李悝變法,變法讓魏國的政務變得快捷,加上土地肥沃,法度森嚴,魏國能夠擁有其他諸侯無法啟及的國力。軍隊強大,離不開錢糧武器,這些都是公子緩的長處。而魏趙之戰,沒有可迂回的地方,就是邯鄲城。一個守城,一個攻城。善於作戰,在邯鄲麵前也需要一點一點的進攻,但是公子罃不善處理政務,他就難以預料戰爭需要多久,必然以猛虎下山之勢,發動一場國戰。可一旦有失計議,他就會犯錯,甚至半途而廢。但是公子緩就不一樣了,麵對這場不需要太多計謀的戰爭,他隻要梳理好政務,確認魏國國力的極限,我大趙就危險了。”
不得不說,趙章看人確實有他獨到的一麵。而且智力過人,如果他勤於政務,趙國恐怕已經不是如今的趙國了。
“不過,我兒不用擔心,趙國還有一次機會。等魏侯薨斃的時候,機會就來了。魏侯因為兒子都很好,所以他難以決斷到底選哪個兒子做成他的繼承人。長子和幼子的長處都很明顯,缺陷也很突兀。隻要魏侯在臨死之前沒有立下儲君,魏國必亂。趙國聯合韓國,就能幹涉魏國儲位。到時候,不管選誰都是下下之選,隻有將魏國一分為二,才是我趙國稱霸中原的契機,切記,切記!”
……
趙章越說,仿佛精神越來越好了,說了很多,幾個負責記錄的史官都累的滿頭大汗,可是說完,卻讓趙種傻眼了。
趙章竟然開口對趙種下令道:“請邯鄲所有大夫以上官員,族中子弟,族老進宮,寡人要大擺筵席。”
“父親!”趙種作為太子,父子感情自然不會單薄到隻有冷冰冰的權力爭鬥。畢竟,趙章雖然不理朝政,但是繼承人定下來很早。可以說,趙章對趙種有著一種讓其他公子嫉妒的寵溺,尤其是讓他在十幾歲的時候就署理朝政,自己卻躲在後宮當太上皇。這種情況下,趙種儲君牢固,才有可能在宮廷之中上演一場父慈子孝的戲碼。
麵對老爹剛剛吐血不久,就要求喝大酒的要求,趙種也是頭大不已。勸是不可能的,趙章根本就是個聽勸的國君。甚至因為底下人多嘴,就會讓他大發雷霆,甚至處死臣子的事發生。趙種想要開口勸解來著,可也是戰戰兢兢,老爹的威望太大,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趙章沉下臉來,威脅道:“寡人說話不管用了,是不是?”
“不敢,不敢!兒臣馬上去辦。”
趙種無奈,他隻好聽從父親趙章的命令,邯鄲城內大擺筵席。而且還在宵禁之後的大半夜,很多大臣們都從被窩裏被禁軍拖出來,嚇得趴在自家院子裏一個勁的哆嗦,還以為要被昏君哢嚓了呢?
可來到宮殿之後才發現,這是國君突然想起他們來,要擺宴席,喝大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