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訓也就這點出息了,甭管他出身多好,擁有多麼好的底牌,總之,衛國的國君想要成為明君太難了,主要是基因限製了他們爆發。
但是姬頹不是,在別人家的公子在玩宮廷內鬥的時候,他叔叔篡逆了,然後他在年幼的時候就過上了東躲西藏的苦日子。在齊國一待就是三十年,受盡了人間冷暖。這段經曆讓他在奪國君之位之後,在任上做到了比其他衛公更好一些。從小倒血黴的公子經曆,讓他明白一個道理,任何一個諸侯,在麵對強大實力的時候,給予的是優厚的待遇。可是那種沒有實力,卻同樣被趕出國家的繼承人就不那麼幸運了,姬頹就是此中典範,他作為衛國的流亡儲君,卻連在臨淄生活的資格都沒有。甚至連齊國的君臣都集體將他忽視了起來,從來沒有想過將他當成一個儲君看待。反而是選擇忽視。
人對人最大的傷害就是漠視,明明站在你麵前,卻家裝看不到你。後來讓姬頹更加自尊心受挫的是,他帶的錢不夠,竟然在齊國也是能看著支持他的臣子們通過販賣貨物養活他。而這一待就是三十年。之後為了能夠回到衛國,他甚至求娶了魯公的女兒,獲得了魯國的支持。因為這份雪中送炭的支持,姬頹才會對二兒子公子岐特別喜愛。
如今,他已經是風燭殘年了,或許不就的將來就該去另一個世界了。
躺在踏上的衛公迷迷糊糊之間聽到有人呼喊的動靜,驚的一個激靈,他想了當初他是太子的時候,大半夜裏,也是一段魚龍舞的喧鬧之後,他就被宦官抱著離開了宮殿。這一離開,就是三十多年。人老了之後,對於年輕時候的經曆會一再被想起,可過了一會兒,又會犯迷糊。
“丁祇,出什麼事了?”
起伏不定的胸膛,張開了大口,貪婪的呼吸周遭的空氣。丁祇順著聲音匆匆趕來,他的臉色很差,甚至有種任命似的順從,手扶著蔽膝跪倒在衛公榻前,躬身道:“上軍打勝仗了,宮裏頭也高興,這不正準備熱鬧熱鬧。”
“打勝仗啊!寡人怎麼不知道,太子也沒有告訴寡人……”
很快,姬頹就沒了動靜,仿佛從一個人變成了一塊石頭一樣,連喘息都沒有了。過了一會兒,姬頹才帶著一絲不滿道:“太子已經很久沒有來拜見寡人了,如今寡人已經沒人在意了。”
就算是丁祇對太子不滿,兩人之間有很大的隔閡。但還是很想說幾句公道話,畢竟太子回去才不到一個時辰。而且每天都來請安。可衛公姬頹實在太老了,老到剛發生的事,就會忘記。更不消說太子還和他不對付。
張了張嘴,丁祇還是忍住了,沒有替太子辯駁。
既沒有在太子背後構陷太子,也沒有為太子解釋。
可人有時候真不經念叨,衛公剛剛說到太子,太子就帶著大司馬公叔旦,還有上軍騎兵將領王鏞來到了宮中,在寢宮外候著等待通報。
通報是裝出來給臣子們看的,雖說是裝裝樣子。但太子在繼位之前,也不能做的太過。畢竟臨門一腳,就差那麼一哆嗦了,這時候要是引起麻煩,丟了儲君之位,太子恐怕上吊的心思都會有。他都當了三十年的太子,早就不想當太子了。
“傳,太子,公叔旦,王鏞覲見!”
“君上!”
“君父!”
三人跪坐在姬頹榻前,不過眼睛都是齊刷刷的看向了丁祇。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姬頹仿佛是一朵夏花一般,在秋日裏一下子萎靡了下去。連聽覺似乎都喪失了很多,需要有人在近前傳遞。可是有人卻敢對丁祇大聲的嗬斥。
賈棄突然跪坐在了丁祇的對麵,對丁祇冷冷道:“丁祇,你是怎麼服侍君上的?他老人家春秋鼎盛,卻讓你給照看的瘦了。”
原本毫無動靜的姬頹突然抬手似乎想要動了起來,賈棄忙不迭地抬手想要去幫忙,卻被姬頹嫌棄道:“丁祇,殿裏怎麼會有野貓?”
“給我打出去!”
賈棄臊眉耷眼的離開了大殿,臨走之際還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丁祇。後者也沒有反擊,更沒有反駁,隻是默默的幫著姬頹扶起來,後背上墊上被褥,好讓姬頹能夠躺著聽人說話。
“都說說吧,什麼事?”
姬頹靠在被褥上,就這麼閉著眼睛躺著,雖然宛如枯木般沒有一絲的生氣。語氣平緩中,不帶意思煙火氣,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卻給人一種莫大的壓力。姬頹還是那個姬頹,他是老了,如今太子也大了,掌權了。但是老了的獅子,還是獅子,他吃肉。
太子訓看了一眼公叔旦,後者意會這才開口道:“君上,我上軍在大河以北大戰趙軍騎兵,全勝。俘虜趙國士卒超過三千人,戰馬不下四千。如今捷報抵達帝丘,城內百姓聞聽無不喜極而泣,天佑大衛,天佑大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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