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寶歪著頭看著才過了半天就陡然變了態度的楚芊玥,頓時有些奇怪起來,可是最終也沒去問她怎麼就想通了。
而楚芊玥也不會告訴他,她因為做了個夢,所以早上的焦慮心情一下子全部消失幹淨了。
夢中,十五那該死的白溜溜的肉球滾過來滾過去的,還搖著它那長長細細的尾巴,撅起那長著白絨絨細毛的屁股衝著她,好像在嘲笑她似的。
她伸手就要去將十五抓過來拔毛洗淨拿去烤嘍,就見它一個躍身跳了起來,直接地蹦到了一個人的懷裏。
那個人是誰呢?
一襲熱烈如火的大紅色錦袍,上麵暗金色的繡紋一層壓著一層,隔遠了能夠隱約地看見那反射的金黃的光,隔近了便能夠感覺出那低調的華貴。
她看見他一雙白鞋不染纖塵,看起來就好像是從未落地踩過似的,鞋底比她的鞋麵兒還要趕緊,看得她都有些自慚形穢起來了。
可是仰頭的時候,那張心心念念想要看到的臉,卻怎麼也看不著。
她好像是變成了小矮人一般,仰著頭隻能夠看見那雙纖白如玉的手抱著一隻欠扁的死老鼠,那死小鼠還搖著尾巴衝著她得瑟呢。
她頓時氣急,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完全開不了口。而居高臨下的男人卻緩緩地開了口,那幽幽如同從遠古地底傳來的聲音,冗長而低沉,卻好聽得要命,一下子就竄進了她的腦海裏。
“小東西,你還相信我嗎?”
信,一直都信,從未改變過。
她即便看不見那張臉,卻仍舊堅定不移地點了點頭。
“那你就該相信,在你最難最苦的時候,我絕對不會讓你一個人。”
……
有時候一句話就足夠將一切疲憊一掃而空,即便隻是個簡簡單單的夢。
她醒來的時候還能夠想象他說那句話時候的模樣,那雙碧綠的眸子,一定眸光瀲灩,明豔得不可方物,妖孽得舉世無雙。
想完以後她又忍不住唾棄了一下子自己,那個死妖孽一句話不說扔下她就跑了,自己居然還夢見他,還居然是這種場景,真是沒出息!
可是,唾棄也唾棄了,楚芊玥腦海裏麵卻隻剩下了那句話的回音,隻覺得胸腔裏麵的急躁和不安,全部都給這些柔軟得像蜜糖像春水的話語,融化成一片汪洋。
或許,他當初問她願不願意跟他走的時候,她應該回應一句的……
不行!不能夠再想他了,正事要緊!
楚芊玥搖了搖頭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甩開,而後看著下麵站著的一方陣人馬,開口言道:“你們一會兒一定要好好地配合,不要伸手去碰那些骷髏。那些東西也不是什麼鬼魂,就是被人控製住了而已,所以大家也不必害怕。”
下麵那些本來沒什麼底氣的士兵們聽著楚芊玥這麼說,心裏麵總算是有些底了,手拿著漁網也不是那麼慌張起來。
楚芊玥抬頭看了下天色,揮手讓一幹影子分布在滄州城各處,負責探點,弄清楚那些骷髏的行進路程,他們好隨後設伏。
而手執漁網的眾士兵們保持抖擻的精神力,隨時待命。
一切都布置妥當,楚芊玥想了想,又讓人準備了一些火油和火折子,這才算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現在就等著百鬼夜行了。我倒要看看,是那些鬼厲害,還是我楚芊玥厲害!”
楚芊玥冷冽著一雙眸子,淡淡地自言自語了兩句,隨即轉過頭,看向眾人。
風洛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不過仔細看卻能夠看出,他好像有些著急,像是心裏麵在牽掛著什麼似的。
她眸中閃過一抹了然神色,不動聲色地開口道:“風洛,城主府中的重犯牢房也挺不安全的,裏麵關押著許多非常重要的重刑犯,能不能請你去幫忙看守一下啊?”
風洛腦袋裏麵一直在想其他事情,聽到楚芊玥說了那麼一句,竟隔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沒有回答什麼,而是先抬頭看了眼楚芊玥的旁邊。她一邊站著金元寶,一邊站著長歡,四周還有那麼多影子,完全不可能有什麼生命危險。
更何況,以她現在的實力,能夠要她命的人,實在是不多了。
這些念頭在腦海裏麵轉悠了一圈,風洛這才應了楚芊玥的話:“好。”
“嗯。”楚芊玥點了點頭,他便立馬轉身,朝著那關押重犯的牢房走去。
金元寶看著風洛,他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加上一顆玲瓏剔透的心,實在是很容易看出問題來。
“那個鈴鐺,到底是什麼來頭?難道是風洛的族人嗎?”
楚芊玥聳了聳肩,攤開了雙手,一臉無奈的表情:“你問我我問誰去,我隻知道,那個小丫頭的身份,鐵定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