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的恨意一閃而過，蕭十七沒再給蕭辰淵說話的機會，她揉著自己的手腕，說道：“你現在有兩種選擇，第一，你自己想辦法去救傅卿，第二，剛才我說的，那一紙協議，我幫你救下傅卿，我們兩清了。”
“蕭辰顏你這個毒婦！”顧恒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了進來，蕭辰淵突然生出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淵怎麼會看走了眼，當初覺得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會像祝璿！”
不祥的預感果然應驗。蕭辰淵轉頭看蕭十七，蕭十七挑了挑眉，張了嘴。蕭辰淵搶在蕭十七開口之前先說了話：“我答應！你救傅卿，我們兩清了！”
顧恒這時候已經罵罵咧咧地走到了司莞宮裏麵。蕭十七看著顧恒在她麵前站定，嘴角一彎：“我改主意了。四殿下請回吧。”
“蕭辰顏！”
蕭十七頭也不回：“瀧桑，送客。”
“你先前說欠了我一條命。”蕭辰淵說道，蕭十七停下了腳步，“我用來換傅卿一命。”
蕭辰淵閉上了眼睛：“你救他，我們就兩清了。”
蕭十七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蕭辰淵轉身離開這裏：“顧恒，我們走吧。”
蕭十七聽著背後的腳步聲越來越小，一直到聽不見為止。蕭十七伸手撫上了自己的臉，輕輕覆住了那一道猙獰的血痕，冰冷的眼底有一絲哀傷。
你同我談條件的時候，永遠都是為了別人，你可曾想過我的處境？蕭十七閉上了雙眼，久久地沒有邁步，再次睜開眼睛，眼底已是一片寒霜。
“公主。”瀧桑小心翼翼地開口，“瀧若已經備好了茶點，現在就在寢殿候著。”
瀧桑很識時務地沒有提起傅卿的事情。
“走吧，這麼久了，茶水大概是冷了吧。”蕭十七說道，“宮中可還有新的茶葉？”
“有，公主是想換一種茶喝嗎？”
“嗯，換了吧。”蕭十七說道，“人的口味不能總是一成不變。”
蕭辰淵同顧恒急匆匆地趕到禦花園，傅卿行刑已經有一會了。執行者下手並不算輕，板子打的是背，傅卿這會背上已經隱隱有了血印。看見蕭辰淵和顧恒，他邪魅地笑了：“你們是想來看看我死了沒有嗎？”
還能開玩笑，想必是沒什麼事。蕭辰淵鬆了口氣：“是啊，你可別死在這裏，我還得給你收屍。”
“喂。雖然我們一直不對頭，但你也不能這麼說風涼話啊。”比起往日來，傅卿現在明顯有些虛弱，說話都有些底氣不足。
蕭辰淵不再理會他，轉身向養心殿的方向走去：“我去幫你說情，這麼打下去會出事的。”
“喂，別去。”傅卿說道。
蕭辰淵停下腳步，傅卿笑了笑：“就當作是給她一個交代吧。這事畢竟是我做的不好。若是不讓她出了這口氣，隻怕我會心存愧疚。”
蕭辰淵抿了抿唇，看向司莞宮的方向。顧恒也明白他的意思，嘟囔著：“那個女人這麼惡毒，都存心讓傅卿受罰了，肯定不會來的。”
蕭辰淵也猜不透蕭十七的心思，心裏也七上八下的，雖然期盼著蕭十七能來，但不可否認，他心中也同顧恒一樣，覺得蕭十七不會來。
蕭十七坐在寢殿內，默默地看著麵前的熱茶冒著熱氣，然後又慢慢變冷：“瀧桑，換茶。”
瀧桑將冷掉的茶水重新換上熱的，歎了口氣，蕭十七這樣發呆已經有很久了，連茶都換了一壺了：“公主，若是您不喜歡這茶水，奴婢還是給您換回原來的茶吧。”
蕭十七定定地看著茶水，眼神渙散，沒有焦點：“不必，就這個挺好的。”
瀧桑便不再勸，隻是靜靜地候著。又換了兩盞茶後，蕭十七問道：“過去多久了？”
她並未指明問的是何事，瀧桑卻知曉她問的是什麼：“回公主的話，傅少將軍行刑莫約有一個時辰了。”
“一個時辰了啊。”蕭十七喃喃自語道，“原來已經這麼久了啊。”
蕭十七起身下榻，突然覺得有些冷：“瀧桑，是變天了嗎？”
“已經入秋了，冬天很快就要來了，想必是有些冷了吧。”瀧桑答道，“公主是覺得冷了嗎？要不要奴婢將鬥篷取來？”
蕭十七點了點頭：“取來吧。選一件顏色較深的。也許會髒。”
瀧桑沒有問為何會髒，隻是將鬥篷取來了。瀧若卻悄悄地拉了拉瀧桑的衣袖，好奇地問瀧桑：“為何會髒？”
瀧桑沒有回答，這話卻叫蕭十七聽見了，微微笑了笑：“因為在行刑的是傅少將軍啊。”
這一瞬間，瀧若突然覺得自己看見了原來的那個蕭十七。不過短短半日，她卻覺得恍若隔世，竟有一種想流淚的衝動。蕭十七的笑僅有短短幾秒，很快就又恢複了那副冰冷冷的樣子：“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