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十七是突然被驚醒的。
因著這幾日病中不舒服,再加上連夜的噩夢,她一直睡不好,所以一有人進來,她立刻就被驚醒了。一時間,她還分不清是在夢裏還是現實,驚恐的張口就要大叫。
闖進來的那人先一步意識到了她的打算,在她發出聲音之前,捂住了她的嘴,低聲說道:“別叫,是我。”
他的聲音從耳邊傳來,熱氣呼在她的臉上,他的手有些涼,他的氣息整個包圍了她。這一切都在告訴她,在她身邊的人是蕭辰淵,他離她很近很近,近到觸手可及。
蕭十七一陣心悸,心跳的很厲害。捂住她的嘴的手突然鬆開,緊接著一陣溫熱的氣息襲來,他突然用自己的額頭碰上了蕭十七的額頭。
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隻是感覺他皺起了眉:“怎麼這麼熱,病的如此嚴重嗎?”
蕭十七突然想起了那個晴天,他在禦花園抱住她,在她耳邊低語的時候。她突然清醒過來了,一把推開蕭辰淵。
因為病的很重,渾身都沒有力氣,所以沒能將蕭辰淵推出去,隻是稍稍推開了一些。蕭十七甚至還能感受到蕭辰淵呼出的熱氣打在她的臉上。她像是受驚的兔子,急急地往後挪去,努力地想要離他遠一些。
蕭辰淵先是一愣,然後注意到了她的動作,難免有些失落。看來他還是太心急了些,究竟還是嚇到她了。果然還是應該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後,將真相告訴她,然後再同她坦白心跡的。可惜蕭十七要去南漠和親的事情來的太過突然,蕭辰淵等不到那時候了,所以不得以才出此下策。
蕭十七連連後退,一時不察,狠狠地撞了一下牆,疼痛感立刻襲來,蕭十七忍不住抱著自己的頭叫疼。黑暗中隻聽得一聲歎息,然後一雙大手將蕭十七拉進懷裏,輕輕地替她揉著,語氣裏滿是無奈:“這麼大的人了,怎麼也不知道小心一些。”
“你放開我!”蕭十七有些驚慌,“這裏是朝鳳殿,若是叫人看見了,這如何能說得清?我們是兄妹,這樣成何體統!”
“守夜的丫頭都中了*,短時間內不會醒來,不會有人看見的。”蕭辰淵不願意放開蕭十七,“就一小會,讓我抱一會。”
蕭辰淵的語氣軟軟的,有些像白雪在蕭十七的懷中撒嬌。蕭十七正在生病,心要比平時更柔軟一些,也就沒有再叫他走了:“你怎麼來了?”
“白天你又不見我。我想見你,隻能這時候偷偷過來了。”蕭辰淵現在很滿足,一點也不覺得在蕭十七麵前裝可憐有些不妥,“你怎麼突然間就燒得這麼厲害?”
“因為我做了個噩夢。”蕭十七說道,“我每夜走在做噩夢。我夢見父皇母後指責我勾引自己的哥哥,夢見傅卿質問我為何不貞不潔,夢見天下人都在唾棄我。”
“十七······”蕭辰淵心裏一陣陣的發疼。
可是蕭十七沒有讓他說下去:“蕭辰淵。我們是兄妹,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會被天下人所不容,會被所有人唾棄。這樣的後果,太過沉重了,我承受不了。”
“我承認,我也有些喜歡你,可是這又能怎樣?兄妹之間,如何能在一起?”淚無聲地落下,落在蕭辰淵的肩頭,也落在蕭十七的心底,“這兩日我想了很多,我膽怯,我懦弱,怎麼樣都好,我沒有麵對的勇氣。”
“所以,就這樣將這份感情埋在心底吧。你會娶妻生子,我會遠嫁南漠,與你永世都不再見。”
“或許,這樣的結局對我們而言,才是最好的結局。”
一字一句,像刀子一樣紮在蕭辰淵的心裏,他抓住蕭十七的雙肩,死死地盯著她:“兄妹又怎樣?旁人的流言我不在乎,父皇母後那裏有我,我會替你承擔一切異樣的視線,就算不被世俗所接受那又怎樣?我們可以找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拋去一切身份與光環,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沒人會指責我們。一切都有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我甚至做好了與所有人為敵的打算,可是你就這樣輕飄飄的一句埋在心底就想將這份感情掩埋嗎?”
“我不同意。”
“蕭辰顏,我不同意,我不允許,你聽見了沒有!我喜歡你,不容許你逃避!除非你也告訴我你不喜歡我。”蕭辰顏眼眶有些發紅,語氣也有些顫抖。
月光透過窗子照了進來,照亮了蕭十七的臉,也照亮了蕭辰淵的臉。蕭十七慢慢地伸出手,想要落在蕭辰淵的臉上,可她的手在空中顫抖了數秒,最終無力地滑落了下去。
“我不喜歡你。”蕭十七淡然的笑著,明明是笑著的,淚水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下,她的聲音分明都在顫抖,她的心分明很疼,可她還是倔強地重複道,“蕭辰淵,我不喜歡你,我會出使南漠,我會同南漠王商定和親事宜,我會嫁去南漠。可是我不會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