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清晨,易軒和小胖子站在校門口的蒙城路上。
看著滿街跑的三輪小黃車,易軒實在提不起興致,沒有減震,再配上坑凹的道路,隻要一段就能將黃泥巴顛出來。
拒絕了胖子打車的提議,在他哀歎聲中往目的地進發。
易軒想見郭父其中很重要的原因是為了拓展人脈,接下來他所要做的事,自是人脈越廣越好。
而郭父作為紡織廠的一把手,在市裏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想試試憑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看能不能忽悠得住他。
另外他還想要租一個門市,畢竟學校不會給他做培訓的場地。
俞紅明當時選的是肯德基,他現在就算要照搬也沒這本事,因為肯德基直到明年才在國內開第一家店。
和平路,市紡織廠家屬樓。
同樣的老式筒子樓,以胖子父親的級別,頂多也就多分幾個平方,沒什麼其他優待。
門開著,所以胖子直接帶他走了進去。
“爸,我把我同學帶來了。”
胖子似乎沒了學校的畏畏瑣瑣,聲音洪亮的喊道。
靠沙發左邊的一道門推開,一個約四十多歲的男人走了出來。
小胖的父親叫郭建軍,穿著時下公務員最流行的穿著,白襯衣和黑西褲,身材苗條,臉上白淨,帶著一副黑框的近視眼鏡。
先是對小胖皺了皺眉,目光轉向易軒時,擠出了一絲微笑:
“你是小易吧,坐,就當自己家一樣。”
“謝謝叔叔。”
他回了聲,也就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
“我媽呢?”
胖子說著,就從茶幾上的果盤拿出花生剝了起來。
“你拿著就吃,也不知道給你同學,一點禮貌都不懂,你媽去買菜了。”
“我想吃糖醋排骨,我去找我媽去。”
胖子在家倒真的活潑,歡呼一聲就出了門,這下倒讓坐著的兩人略顯尷尬。
郭建軍起身給易軒倒了杯茶後再次坐下,斟酌片刻開口道:
“學校的事我聽說了,謝謝你為了小禮出頭。我就小禮一個兒子,還是希望他能進步,成為對國家、對人民有用的人。”
郭建軍說得很慢,帶著一絲淡淡地上位者氣勢和腔調。
易軒眉頭微皺,他當然明白郭建軍的意思,估計是怕自己將他的兒子帶壞了。
“郭廠長,如果今天這餐飯是為了道謝,那我就走了。”
說著他就真的站了起來,在郭建軍促不及防的表情下,他接著道:
“你的意思我明白,以後我會離小胖遠一些。”
他對郭建軍算不上無欲無求,但是沒到自己需搖尾乞憐的地步,說生氣也談不上,一個父親為了兒子的心情並不難理解。
“我可以給你學校打個招呼,暫緩對你的處理。”
郭建軍見他起身邁步,連屁股都沒抬一下,放下手中的杯子緩緩道。
易軒愕然,看來小胖隻是告訴他爸爸自己要處分的事,危機解除並沒有說。
他這一愕卻被郭建軍當成了要屈膝的前奏,就在郭建軍麵上的笑容再次露出之際,
易軒同樣笑了笑,邁起了腳。
剛打開門,居然與準備進屋的胖子撞了個滿懷。
“易哥,你去哪?”
胖子傻愣愣的問著,手還不自覺的拉住了他胳膊。
“小易要上廁所,你帶著一起去吧。”
郭建軍站起,原本板著的臉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說完還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走,廁所在走廊最邊上。”
走出一段距離,小胖低聲請求道:
“易哥,我知道我爸的臭脾氣,你就算給我個麵子,實在不舒服咱也吃過飯再走成不?”
易軒一怔,沒想到胖子還是個通透人。
想想也難怪,現今考大學,快趕上過去的科考了,用萬人擠獨木橋來形容毫不為過,胖子能考上說明他智商至少不低。
就著水龍頭洗手,他順便洗了把臉,洗到一半他啞然失笑。
今天這是怎麼了?
原先的自己可不是這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別人激兩句又算什麼。
難道是因為人變年輕了,心態也要再隨著新一次的經曆慢慢成熟?
倔勁上來,他決定今天如果不讓老郭同誌刮耳相看,他還就不罷手了。
胖子傻傻的看著他,直到他洗完,又將他請到了家裏。
胖子不知道有何目的,將易軒再次帶至屋內,借口他媽媽沒帶籃子,拿著一個竹籃再次出了門。
“坐吧,年輕人過於剛硬不好,過剛易折,過硬會失去助益。”
易軒也不歉讓,直接頂道:
“圓滑代表著多慮、苟且、怯懦、厭事,做人還是有點棱角的好。”
郭建軍一怔,繼而哈哈大笑起來。
“讀過少年中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