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過得怎麼樣?”楚蓉一邊坐下一邊問。“我給你講, 那個占卜的巫師真的很準。”戚嵐一看楚蓉來了, 立刻興奮起來,“我們兩個努力的這麼長時間,終於有點效果了。”那可不是巫師的功勞。楚蓉接過她遞過來的新叉子,吃了口提拉米蘇。大學的時候, 兩個人沒錢,經常買一份零食解饞,那時候誰都不嫌棄誰。現在生活的好了, 這個習慣還沒改過來。“我媽現在已經鬆口了, 雖然永耀現在沒什麼錢,家裏也沒背景,但還好技術過硬,上次我爸的電腦就是他修好的。”戚嵐一邊吃一邊說:“要不是他,差點誤了大事。”楚蓉點頭, 蔚永耀這個方麵是厲害。“我們在家門口跪了整整一天,”戚嵐托著腮, 仿佛陷進了回憶裏:“差一點, 我就支撐不住了。”“你打算以後怎麼辦?”“他正在找工作, ”戚嵐搖搖頭, 說, “因為這個事, 我們吵了一架, 現在還冷戰。”楚蓉吃東西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乾安現在似乎在招募,蔚永耀那麼厲害, 興許......“我本來想讓他在我爸公司工作,他不願意,說就算去當保安也不會去。”戚嵐深深的歎了口氣:“我知道他想證明自己,可他還在生病,對人和人的交際沒那麼熟絡......”楚蓉:“也許他有自己的想法。”戚嵐說:“可我害怕。”“怕他離開你?”戚嵐點頭,說:“這次他還對我凶了,這幾天我是絕對不會理他的”她從小因為父母勤於工作,基本是跟著保姆生活的,所以養成了沒有安全感的『性』子。楚蓉朝外邊看去,說:“那可不一定。”誰都逃不過真香定律。不遠處,一個穿著黑衣服,頭戴黑『色』鴨舌帽的人蹲在牆角。他似乎感受不到冷似的,一動不動的蹲在那裏,任由冷風吹在他身上。外邊的人匆匆行走著,這麼看來,他更顯得格格不入。“我是說真的,”戚嵐哼出一聲,賭氣似的將叉子深深的『插』在蛋糕上:“走,到時間了。”真是個傻妮子。楚蓉站起來,戚嵐順勢挽住她的手,一邊往外邊走,一邊吐槽:“蔚永耀簡直太過分了,我出來的時候,他居然還什麼都不問。”楚蓉用餘光看向牆邊,黑衣男人已經慢慢站了起來。人家不是跟過來了嗎?戚嵐攔了一輛計程車,楚蓉上去,跟她坐在後排。凱進的籃球賽場地在西城,不遠不近。等兩個人趕到的時候,時間剛剛好,不過——楚蓉抬頭看著堵住車門的不速之客,歎息。這次不會要她一個人去,要是陸澤一知道了,那還了得。到現在為止,楚蓉還記得上次自己逃跑的時候,陸澤一的狀態。“下車。”蔚永耀說。“你讓我下我就下?”戚嵐哼出一聲,把剛剛打開的車門又關上了。楚蓉:“......”蔚永耀如同一尊門神,硬邦邦的站在那裏,淩厲的視線從黑『色』的鴨舌帽裏麵『射』出來,不說話也不開門。楚蓉戳戳戚嵐的肩膀,問:“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不能一直在這裏呆著。“我這還有活呢,”前麵的司機開口了,“小姑娘啊,跟男朋友鬧矛盾那是正常的,想見是緣分,相愛更是天大的緣分,可別回頭把人給弄丟了。”楚蓉用力的點頭,指著自己身邊的門,提議:“要不我們從這邊下去?”“好。”戚嵐猶豫了兩秒,這才同意,兩個人還沒機會行動,蔚永耀忽然搬開車門。戚嵐下意識的轉頭望過去。蔚永耀把帽子摘了,一下套在戚嵐的腦袋上。他上半身探了進來,不由分說的抓住戚嵐的手腕。“你幹什麼?”戚嵐想掙脫他的束縛。蔚永耀人看看起來瘦瘦高高的沒有力氣,沒想到這麼厲害。他單手將戚嵐撈了出來,輕而易舉的扛在左側的肩膀上。哇哦。楚蓉笑了,也下了車。沒想到這個人這麼霸氣。“我先帶她回去了,”蔚永耀的眼睛依然漆黑,波瀾不驚,一字一頓道,“你來這裏,陸澤一會生氣。”這個時候了,他居然還有心思說這些?楚蓉:“你會告訴他嗎?”“他不會不知道。”蔚永耀聲音冷硬,似乎還是不喜歡跟不熟悉的人說話。“你放我下來!”戚嵐不服輸的扭動著,“我要去看比賽,去給小哥哥加油,你別攔著我!”蔚永耀的臉黑了一個『色』度,轉身朝後麵的計程車走去。戚嵐的腿不停來回踢踹著。“放開我!”“你混蛋!”“我再也不跟你說話了!”戚嵐的聲音越來越小,氣勢越來越弱,她被蔚永耀塞進車裏,很快,抗議聲就沒了。果然剩了她一個人。楚蓉眼睜睜的看著青綠『色』的計程車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這家場館很大,管理也嚴格,門口有專門掃描二維碼的工作人員,每個二維碼隻能用一次。鍾承然昨天把圖片發在她的微信上,楚蓉點開,順利的進到了籃球場裏。時間應該夠了。她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給鍾承然發短信:“戚嵐有事,來不了了。”這個位置不顯眼,還可以看得清楚每一個人的臉。楚蓉從背包裏拿出大型眼鏡框來,戴上。今天,她可是有備而來。“你在哪兒?”一會兒,鍾承然就發過消息來。楚蓉把座位號發給了他。他再次回複:“等中場休息的時候,我來找你。”鍾承然還跟上大學的時候一樣,他的亞麻『色』的頭發在球場上煞是顯眼,像個蓄勢待發的小獅子,搶球,投籃,動作一氣嗬成。周圍人呐喊尖叫著,楚蓉一瞬間,有種回到了學生年代的錯覺。不過,那時候沒有陸澤一。還是現在的生活好,有錢,還有男朋友。她環顧四周,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女人。她穿的黑『色』的衣服,低調的坐在不遠處的座位上。費雁晴。楚蓉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沒找到辛和安,卻在球場的另一個角落看到了莫昊誠的秘書。難道他們兩個才是真愛?楚蓉忍不住腦補了一步倫理偶像劇。鍾承然好像很興奮的樣子,連續進了兩個三分球。他搖晃著微長的頭發,朝觀眾席高高的舉起手臂,耀武揚威的像打了勝仗似的。這個幼稚鬼,楚蓉笑。“他在看我!”楚蓉旁邊的女人驚喜的發出聲音。“是看我!”另一個女生聲音開始發抖,“天哪,實在是太可愛,太帥了!”不知道陸澤一現在在幹什麼,不會又再吃速凍餃子。跟著一片歡呼聲,楚蓉忍不住低頭拿出手機,調出對話框,發了一個自製的表情包過去。那邊很快傳來回應:好好看比賽。嗯?!楚蓉盯著上麵的幾個大字,差點把手機摔在地上。裁判發出中場休息的指示,楚蓉趁機站起來,她環顧四周,沒看到陸澤一的身影。沒有邀請碼,他進不來。楚蓉迅速的回了一條消息過去:“你在哪?”陸澤一這家夥實在是太聰明了,他這麼說一定早就是知道她在做什麼,如果現在還不趕緊坦白......楚蓉退了聊天界麵,想了想,打開百度搜索,輸入了幾個字:男朋友生氣了怎麼辦?周圍的人群忽然『騷』動起來,楚蓉下意識的抬頭看,鍾承然正朝著觀眾席上走。他在楚蓉的座位前站住,伸過手去。“喝水嗎?”一個穿著粉『色』棉服的小姑娘慌忙的把礦泉水遞過去。鍾承然笑了,『露』出一個尖尖的小虎牙:“我想要她的。”這種欺人騙世的表情,楚蓉在上大學的時候看過無數次。她將手裏的礦泉水塞在他手裏,說:“我得走了。”“這麼快?”鍾承然一口氣喝了半瓶水,他一邊擰上瓶蓋一邊說:“你不打算看看結果嗎?”“你一定能贏。”上大學的時候,這家夥沒一次輸過。“有時間出來一趟嗎?”楚蓉說,“我有事給你講。”鍾承然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楚蓉身邊的幾個女人張口結舌的看著兩個人離開的背影。兩個人來到一個沒人的角落裏,楚蓉還沒說話,鍾承然就開口了:“你是讓我去調查什麼嗎?”他的眼睛裏迸發著亮晶晶的光,仿佛在期待這什麼:“隻要你說,我什麼都能做。”這幾年他都沒有變,對什麼都充滿朝氣,還是少年橫衝直撞的『性』子。“我這次就是來給你說這個事情的。”楚蓉雙手『插』兜,帶著點警告的語氣,道:“不管發生什麼,這兩家的事情你以後都不要『插』手。”“為什麼?”鍾承然一聽,眉頭皺起,嗓音也不自覺的升高了,“我明明都知道凱進的那些小心思,為什麼不能跟你們一樣?”“因為你是凱進的人。”楚蓉一字一頓,“這件事情事關你的前途,你相信我,凱進馬上就會跟之前不一樣了。”鍾承然很高,他低著頭,微微卷起的頭發在陽光的照耀下,更加顯得蓬鬆。楚蓉沒在給他反駁的機會,她轉頭匆匆的朝著門口走去。“你就不能看看我嗎?”鍾承然的聲音從她背後響起,嗓音不大不小,卻足以能聽得出來他在克製著什麼。楚蓉站住,她轉過頭,說:“你會遇見比我更好的。”鍾承然喉結上下滑動,小鹿一樣圓潤的眼睛微微泛紅。“可我就是喜歡你啊。”兩個人隔著兩米的距離,他眼神跟剛剛在籃球場上迥然不同,像個失魂落魄的幼獸,正在做最後的掙紮。“可我有喜歡的人了。”楚蓉頓了頓,聲音放低,“對不起。”除了這三個字,她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小的時候,她學過一句古詩“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那時候她還不懂,現在知道了。這句話都意思是:曾經到過滄海的人,別處的水不能夠在吸引他了。除了巫山上的雲,別處的雲就黯然失『色』了。楚蓉迎著風走出場館,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白『色』雕塑旁邊的男人。他穿著跟她一樣的羽絨服,似乎在等待著什麼。是這個,就是這個人。風將他墨『色』的發吹的很『亂』,遠遠看去,甚至有些狼狽。楚蓉步子一點點加快,他就是她的滄海,她的雲。男人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撩起眼皮,朝她看過來:“你——”楚蓉跳起來,吻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