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的縣街道一片寂靜,依舊亮著燈的除了妓院,就是客棧,遠遠的,葉小乙就看見了錦衣閣的亮光,距離拉近,這亮光一分為幾,變成了數處亮光。
作為開陽縣最大的酒店,錦衣閣此時還未打樣,他門口甚至還停了幾輛馬車,有一輛馬車旁,幾個夥計扶著喝醉了的客人,小心翼翼的準備抬上馬車送他們回家。錦衣閣能做到最大,各種服務可以說做到了極致。
負責馬車的管事是個四十來歲的人,身著普通服飾,長的也普通,胡子修的恰到好處,說話也是不大不小,在他身上,找不到一絲異於他人之處,此時,他正用很普通的語氣招呼著幾個夥計將一個醉醺醺的大胖子抬上一輛馬車,鬆了一口不長不短的氣。
同時,他看見了遠處急奔而來的葉小乙。
他微微皺眉,料想旁邊的幾個夥計定會失態,趕緊走到馬車旁,擋住葉小乙所在的方向,催促他們趕緊將那胖子抬上車。
這一指揮掐算的很準,四個夥計剛好將人抬到車裏,葉小乙則剛好跑到大門口。
錦衣閣有規矩,亥時一到,大門就會關閉,出來的客人自有人送出來,進去的客人則要敲門,門是關著的,這樣做一是為了安全,二是每天的亥時不到,錦衣閣的客房就住滿了,不再收留外人,但客房內的客官多是富貴之人,在縣城請客喝酒是常事,錦衣閣雖不接待外人,但客人的朋友還是接待的,這些人往往是應酬而來,自然也會喝很多酒,喝完了酒,自然會有人專門送回去,如此周到的服務,也讓越來越多的達官貴人在此住店,甚至有的人一訂就是一整年,哪怕經常不會來。
葉小乙一個勁的敲門,那四個夥計正如管事的所料,除了一個膽大的呆呆的望著葉小乙外,其他三人早就哎喲一聲躲到很遠。
門開了,開門的夥計還以為是隻大蟲,哇呀一聲緊緊關上門。葉小乙在門口大喊道:“開門啦!我是來找聶兄的,聶萬全聶兄!”
門再次打開,那夥計戰戰兢兢的看了看葉小乙,小心問道:“你,你是哪位神仙?”
葉小乙早透過門縫見著桌子上趴著的幾人,趕緊打開門跑了進去,那夥計也不敢阻攔,隻得呆呆的望著。
葉小乙一一的搖晃眾人,那聶萬全總算是醒轉過來,眯著雙眼望了望葉小乙,頓時又醒了三分,“媽耶”一聲驚呼,往後一個踉蹌,整個人摔倒在地。
其他三人依舊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是,是你!”聶萬全終究是認了出來,隻是緊張之間竟然一時忘了葉小乙的名字。
“是我,聶兄,我,我有急事要找縣令大人!你,你再幫我一次好不好?”
聶萬全見他如此焦急,又見他這身打扮,一時摸不著頭腦,想了想道:“現在縣令大人隻怕早就睡下了,明天找他不成嗎?還有,你,你到底是怎麼了?剛才不是還在桌子上喝酒的麼?”
葉小乙一急,便將撒尿遇到黑影,又被馮易拖到山上,以及如何失手殺了馮易之事說了出來,聶萬全聽後大吃一驚,站起身來,語氣急促道:“你真殺了馮易?”
此話一出,幾個夥計頓時啊的一聲叫出聲來。
葉小乙道:“他屍體尚在山上,我如何能騙你?”
聶萬全酒已醒了好些,趕緊帶著葉小乙又去找縣令。
寅時本是吞吐練息的最好時機,但此時葉小乙則惶恐不安的在前麵帶路,後麵浩浩蕩蕩的跟著十多人,幾個衙役雖然極不情願,但聽說青衣啄天雕被殺,也都沒有怨言的跟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