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蘇毅的反應,大先生也有些詫異,蘇毅太平靜了,平靜的猶如再說“今天晚上吃什麼”一樣。
“幹什麼這麼看著我呀,我早就知道這件事了,有心理準備了。難道非要我大驚失色,然後糾結半天,最後痛下決心才行嗎?”蘇毅笑問道。
大先生微怔,蘇毅繼續道:“在王醫村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這件事了。隻要我突破到覺境,就要散功支持父母,這點我心裏有數。”
見到蘇毅已經知道,大先生感覺自己省了很多力氣,解釋的事情也不需要多說,房間中瞬間沉默了起來。
這時,一旁的鍾老若有所思道:“現在他已經到了覺境中期,以他的天賦誰也不能保證他無法在剩下的兩年多達到化境,如果他能突破到化境再散功,至少可以少散一次,這不是更好嗎?”
聽到這話,幾人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之中,所有人將目光都集中在了蘇毅的身上。
“還是不要了。從總量上,我多散功一次,至少就能多增加幾年時間,或者說,如果我兩年之內無法達到化境,到時候在以覺境修為散功,接下來我的時間會更短。我覺得還是現在馬上進行效果最好!”蘇毅很幹脆的說道。
“罷了!既然已經定下來計劃,我們就不要再改了!休息三天,然後蘇毅和我去見你的父母!”大先生說道。
三天時間,很平靜的過去。
在這個世界上,隻有這麼極少的人,才知道蘇毅好了,卻也要散功離開了。世界上也隻有極少的人,知道自己麵臨著什麼樣的危險,而這樣的危險,現在隻有蘇毅挺身而出,靠自己的肩膀撐了起來。
那句“天塌下來有個高的人頂著”的戲言,現在著實是天塌下來有蘇毅扛著。
一架飛機,停靠在了西北的一處秘密的軍事基地中。
大先生和蘇毅從飛機上下來,隻感覺到這裏的空氣好像都沒有一絲水分一般,風很硬,吹在臉上,好似砂紙打磨一般。
“這裏是距離你父母那邊最近的機場了。我們隻能從這裏再坐直升機過去。但是我覺得我們可以在這停留半天的時間。”大先生說道。
蘇毅對這裏沒有任何了解,也沒有提出任何疑問。但是大先生後麵的話,讓他心頭不由得一動。
“薑嵐現在就在這個基地中訓練,如果你想,我可以安排你和她見一麵。”
蘇毅幾乎要脫口而出“太棒了”,但是隨著他的沉默,還是咬著牙說道:“不要了!”
他已經知道在自己昏迷的時候,薑老爺子和薑嵐見麵的事情,對於薑嵐的選擇,蘇毅心中除了感動,再也沒有其他的文字可以形容。
可就是因此,他決定尊重薑嵐的選擇,自己不應該打破薑嵐在這裏平靜和艱苦的訓練。因為無論是他還是薑嵐,在見到對方的時候,暗中心中的堅硬,都會被打破。他會心疼薑嵐,不願意讓她留在這裏。而薑嵐也會珍惜和他的相處,可能會再也無心訓練。
既然如此,相見不如不見。
大先生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對此他也著實沒有任何辦法。沉了片刻他說道:“老爺子說過,你會這樣。既然不見,我們就直接離開好了!”
說著,他們來到了一處直升機停機坪上,兩人直接登上了飛機,在飛機起飛之時,俯瞰整個基地,蘇毅正看到一道日思夜想的身影,在一處泥沼之中,奮力的做著俯臥撐。這不是普通的俯臥撐,在她的背上,正有一個人站在上麵。
雖然直升機的轟鳴讓他無法聽到外麵的聲音,但是他卻可以感覺到薑嵐那撕心裂肺的大喊,那種沒有痛苦,之時堅持的呐喊。
不知不覺之間,蘇毅的鼻子開始發酸,拳頭緊緊地握了起來。
飛機沒有因為他的情緒多做停留,直接飛向了那無盡大山的深處。
泱泱華夏,悠悠昆侖。
絕大部分華夏人,終其一生沒有見到過昆侖山脈。
但是每一個華夏人,心中都有對昆侖的一絲景仰,這似乎是生長在靈魂之中的一種敬畏,雖然無人知道昆侖上究竟有什麼,但是所有人卻都願意將它叫做神山,總是覺得在華夏一切傳說,都與這山有關。
也隻有極少的人,才真正明白昆侖的含義,才真正知道昆侖和神話之間的關係。可以說,昆侖便是華夏的天,從這裏撐起了另外一處世界,撐起了華夏那不滅的傳統和永恒的傳說。
飛機劃過天池上空,一汪池水,猶如鑲嵌在山間的玉璧,反射著最純潔的陽光,和那清淩淩的天空。
“這裏真美!”蘇毅不禁的叫了一聲,在這樣的天地間,才能感覺到人的渺小。似乎自己不過是天地間的一隻螞蟻,這直升機,也是在雪線之上的一枚雪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