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薇和眾太醫會診,足足一整日都還不見任何動靜,白無殤獨自一人倚坐在長廊圍欄上,一腿支起,手隨意搭著,若不細看,真真就是個玩世不恭的痞子模樣。
然而,若是細看,便可見他那俊朗的沒眉頭緊緊鎖著,盯著緊閉的房門看。
“南詔來消息,沒有一點兒動靜,看樣子不是金蟬。”李嬸憑空出現,低聲。
“那還會有誰?”白無殤問道。
“確實詭異,還是早點啟程為妙。”李嬸說道。
“殤國王和瀚國王可商議好了?”白無殤道。
“世俗君王,趨炎附勢,都一致同意尊十三爺為帝,最大的隱患在金蟬,還有下落不明的耶律冥。”李嬸提醒道。
“金蟬殺不得,至於耶律冥……”白無殤欲言又止。
“屬下昨日就問過十三爺,耶律冥死於打一場大火。”李嬸說道,話沒說得太白,但是白無殤一聽就懂,隻淡淡道,“他也殺不得。”
“地圖在咱們手上,這消息遲早瞞不住,惹惱了雲海天,到時候九州之人全聚集到神州來,更是麻煩,必須盡快啟程。”李嬸認真說道。
“等薇薇消息吧。”白無殤頓了頓,淡淡又道,“傳令下去,北疆所有疆界線築起高牆,不容任何人通過。建陵阿克巴楚,祭戰死亡靈。”
李嬸眸中掠過一抹複雜,低聲,“何必把罪往自己身上攬,他日他為帝,這批人該是死在他手中的。”
白無殤沒說話轉身就走……
離王府這邊,軒轅離離去後,就隻有流戩和王府管家。
流戩本該跟白無殤走的,可是走到大門外,突然就止步了,做在台階上,仰著頭愣愣看著高高懸掛在百尺竿頭耶律流蘇項上人頭。
這一坐,就是坐到天黑。
直到夜深人靜,軒轅離回來了,他還呆愣愣地坐著。
“流戩,你怎麼在這裏?”軒轅離蹙眉問道。
流戩緩過神來,連忙站起,“十三爺。”
“爺什麼爺?不是說了喚我十三就成,老白來了?”軒轅離問道。
“沒,屬下也要走了。”流戩道,不擅長說謊,更不擅長說話。
“走?不會早上到現在都在這裏吧,走走走,我找不著老鬼,你陪我喝酒!咱們不醉不散!”軒轅離大大咧咧攬著流戩的肩上大步往裏頭。若是以往,在離王府斷然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的,不得不承認,如今的軒轅離早就不是之前那個十三爺了。
走到門前,流戩連忙止步,“十三爺,主子定還有吩咐,屬下得回去了。”
“要不要這麼沒勁呀!”軒轅離不悅問道。
流戩不著痕跡脫開他的手,恭敬行了個禮便離開。
軒轅離又喚了幾聲,流戩早不見人影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原本眸中的光彩頓時暗淡,天黑了,人都走了,是不是可以不用再裝了呢?
難過,一路回帝都,都沒有時間難過。
羞辱,一路匆忙,都沒有時間恥辱,七哥跟他要了流沙,那樣的行為簡直是要流沙和軒轅斷絕一切往來,七哥是在為他隱瞞秘密啊!
“嘭”……
後腦勺無力靠在門上,緩緩下滑,卻始終沒去看耶律流蘇的首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