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你快來看看吧,不好了。”
胡二敲著方明的房門,聲音失去了往日的沉穩。
方明剛剛躺下來,準備睡個午覺,卻被胡二吵醒,有些起床氣,語言中透出了些許不耐煩。他翻身下床,打了了門。
“怎麼了?”
“你快去看看你弟吧,都快把人打死了。”胡二焦急又慌張地說。
方明有些幸災樂禍。他舒坦地伸了個懶腰,非常淡然。
“小孩子打架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著急什麼?再說小時候就應該多鍛煉鍛煉身體。他們以後還要上山打獵,提前鍛煉搏鬥技巧,豈不是一件好事?”
胡二覺得方明說的還挺對的,不過轉念一想,自己還沒說方向打架的事呢,方明怎麼就知道了?
“你怎麼知道方向去打架了?”
方明笑了笑:“你們家小丫昨天打了方向,我剛才鼓勵他打回去來著。”
胡二有些發呆,這是一個做哥哥該教的嗎?
“小孩子有口角動動手沒什麼,可是方向……這小子他下死手,小丫的兩排門牙都沒了,這以後還怎麼吃飯啊?”胡二歎了歎氣。
方明想到沒有牙齒的胡小丫兩手叉腰的霸氣模樣,忍不住笑了笑:“她剛好到換牙的時候,方向一次性給她打完了,換牙還方便,不用一顆一顆地拔,這是在幫助你家小丫呢。”
胡二想了想,還挺有道理的。小時候換牙一顆一顆地拔,一顆一顆地長,挺疼的不說,還麻煩。
想到這裏胡二突然感歎地說:“好吧,以後全村需要一顆一顆慢慢換牙的小孩兒就剩方向了。”
方明看了看胡二,這話啥意思呢?
正在這時,滿麵笑容的小方向一蹦一跳地跑了回來,老遠就和方明邀功:“大哥,打架好爽呀!我還想打架,村裏的小孩都不經打,全部被我打趴下了。”
“全部?”
方明有些傻眼,村裏雖然莊戶不多,但與犬戎還未開戰之前,大家夥的生活還是不錯的。基本上家家都生了好幾個娃。與方向年紀相仿的能有十多個,全部都給打了?
“一個都沒有拉下,全部沒牙了。”胡二在一旁解釋道。
“不是,方向,你能把他們都揍趴下,我很高興,但是你把他們的牙都打沒了是怎麼想的呢?”方明覺得自己是不是闖禍了。
“他們笑話我說話漏風,我才打他們牙的,我也不是故意的。”小方向認真地說道。
方向的一顆門牙前幾天才掉,說話是有些漏風,剛才他也隻想教訓胡小丫一個人的。他準備先讓胡小丫道歉,隻要她道歉,方向可以不和她一個女孩子計較。
可是方向才說了幾句話,小孩們便起哄,笑話方向掉落的門牙。胡小丫是笑的最歡快的那個,於是最先被方向暴揍了一頓,其他人也一個沒放過。
方明不知道該怎麼說方向才好,雖然有些過分了,但畢竟是他教唆的,他也不好意思批評。
隻能當著胡二的麵教育道:“以後打架不要再打他們牙齒了,打掉了牙齒以後他們就沒牙吃飯了。”
方向恍然大悟道:“奧,對呀,以後我打他們屁股。”
方明欣慰地笑了笑,摸了摸方向的小腦袋。
方向還是一如既往的聽話。
胡二一臉懵逼地看著方明兩兄弟,感覺他們的世界好難懂啊!
這時候,院子外麵突然出現一聲熟悉的暴喊:“方向…你給我出來。”
這是母親蔡氏從外麵回來了,聽到這一聲,方向打人的事,準是已經被她知道了。
方明同情地看了一眼方向,然後對胡二說:“那個,我們出去一趟吧,我有話要跟你說。”
小方向撲閃著大眼睛,可憐兮兮地望著方明,期望大哥能救救他。但是方明對這一切都視而不見,或許他自身都難保。
在門口和怒氣衝衝的蔡氏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方向的結局可以料想。
下崖村的村民有一半人家的小孩兒,都被方向給揍了,即便傷勢最輕的也崩掉了兩顆門牙。這件事轟動了全村,最後老村長出麵才把大家安撫下來。
蔡氏為了給大家賠罪,把家裏的米缸都騰空了,各家送了十幾斤,又拎著方向挨個上門道歉。小方向就像個鵪鶉一樣一直被母親數落,被這家那家的大嬸大娘教育,直到天黑才解放回家。
……
方明叫胡二出來一方麵是躲避母親毆打弟弟的場麵,其實他也真的有事要和胡二他們說。
兩個人又找到了狗子,這時候方明才鄭重地說道:“我想把村裏的私塾再辦起來。”
“辦私塾?”胡二和狗子都很疑惑。
“先生都從軍去了啊!”狗子說的先生是他們曾經的老師,三年前和方明父輩們一起上了戰場,棄筆從戎。
先生是秀才,其實可以不用服兵役的。可是他當初還是毅然決然地去了,留給方明他們一個堅毅又強大的背影。先生走的那一刻,更像一個武威的將軍。
“方向他們這些小孩子都到了求學的年紀了,現在沒有人教,連字都不認識幾個,這可不行。我想把之前的學堂修繕一下,從鎮子上請一位先生過來授課,你們覺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