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著疼痛,不情不願的讓萬屠包紮。塗藥膏,包紮,掛於脖子。萬屠這一手包紮治療的手法,很是嫻熟,伏千君暗道:這莽夫學包紮,大概就是為了反複虐待手下敗將。怕手下敗將恢複的速度太慢,耽誤他虐人,於是學會了神乎其技的斷骨重接,重傷快速康複的醫術。
掛著左臂,伏千君跟隨兩人,來到村裏最破爛的房前。
萬夫掀起門簾,做出了請的手勢。手還在隱隱作痛的伏千君,齜牙咧嘴的仰著頭,進了屋。
萬夫拉開四方桌南邊的長凳,請伏千君坐下。
待伏千君坐下後,萬屠與萬夫去了灶房。
灶頭下,有人在燒火。幹巴巴的小老頭,熟練的塞著枯草,斷枝。閑暇之際,拿起擱在一旁的煙槍,吞雲吐霧,很是愜意。
灶頭上,熟練炒菜做飯的人,胖乎乎的,叫庖顓。
“胖子,好了沒,餓的前胸貼後背了。”萬夫嚷嚷道。
萬屠一聲不吭,不停地咽下嘴裏泛起的口水,飯菜,太忒麼香了。
“急個鬼,你們把人帶來了沒。你們兩個可別怨我,是老頭子說的,客人要是不上桌,你們倆可沒得吃。你們兩人多牛啊,飛簷走壁,好勇鬥狠,天下第一是吧?本大廚的三腳貓手藝,不嚐也罷!”庖顓故意打開鍋蓋,露出鍋裏的紅燒肉,任憑兩人貪婪的吸食著香氣,就是不起鍋。
“帶來了,帶來了。放心吧,趕緊上桌。有事您吩咐,端茶遞水,跑個小腿,簡直是小菜一碟。”萬夫覥著臉,鬼鬼祟祟的拿了雙筷子,想趁機夾一塊紅燒肉出來嚐嚐鮮。
“沒大沒小,老師還沒吃,你哪有資格伸筷子。你家人怎麼教你的,鍋裏的菜,能用私筷夾嗎?沒禮貌。”庖顓立即蓋上了鍋蓋。
“上菜,開飯。”老頭吞雲吐霧,吐爽了,開口道。
“好嘞!”萬夫如得聖旨,將庖顓扒拉到一邊,掀開鍋蓋,迫不及待的盛菜。
紅燒肉,油燜茄子,青椒炒雞蛋,排骨湯。
庖顓臉上不喜,心裏可高興了。大夥喜歡他做的飯菜,吃相越難看,越是對他廚藝的褒獎。他單獨盛了飯菜,裝在竹籃裏,出了門。
坐在長凳上的伏千君,見灶房裏走出小老頭,頓時淚目,心裏有千萬種委屈,奈何不知小老頭的良心是黑是紅,不便告狀。
老頭大咧咧的坐在伏千君對麵。萬屠萬夫,各端了一大碗米飯,分站於東西兩方。他們手裏的碗,比伏千君的碗大了五倍。尋常人家的洗臉盆,也就那麼大。
老頭示意伏千君先吃,態度誠懇,絕非客套。
伏千君瞬間對老頭有了一絲好感,甭管咋地,老頭的待客之道,確實可圈可點。他剛要動筷子,萬屠咳嗽了一聲,他閃電般收回筷子。萬屠的聲音,他都烙印在耳朵裏了。
老頭滿意的點了點頭,先動了筷子。
細心觀察的伏千君心裏早罵開了:死老頭。
“開飯。”萬屠開了口,卻沒有動筷子,萬夫也沒動。兩人不懷好意的看著伏千君。
伏千君在兩人的淫威下,不得不懷著忐忑無比的心情,夾了點番茄炒蛋。
假客套的萬家兩兄弟,見伏千君動了筷子,同時露出了潛藏已久的白牙,迅速在菜盆與米飯間來回撩撥著筷子。這吃相,很難看!老頭並未嗬斥,笑眯眯的慢悠悠的咀嚼著米飯。
小心翼翼吃著飯的伏千君,倒是有一個疑問,俗話說的好,煙酒不分家。他從老頭身上聞到濃厚的旱煙味,可老頭怎麼不喝酒呢。
兩大莽夫,倒也識大體。並未隻顧著自己吃,還留下了老頭與伏千君的份量。如若將桌上的菜湯分為十等份,兩大莽夫,吃去了八份。就這剩下的兩份,老頭與伏千君,也吃不完,並非人人都是飯桶。
兩大莽夫先後打了個飽嗝,自行散去,空留下還在細嚼慢咽的一老一少。
伏千君有些拘謹,坐在對麵的老頭,不是個好東西,還是小心點好。萬屠萬夫這兩人,明顯是此人的徒弟。有什麼樣的徒弟,便有什麼樣的師父。萬一做錯了什麼,這死老頭要小心眼起來,他可招架不住。
老頭大概吃飽了,熟練的拿起牙簽剔牙,嘴裏含糊不清的說道:你知道為什麼他倆不能坐嗎?
伏千君皺了皺眉頭,不知該怎麼回答。也不用回答,老頭又開口了:因為他們沒資格跟你坐一桌。
伏千君忽然想問為什麼,可一想到老頭的腹黑,硬是將到了嗓子眼的話,給吞了下去。
老頭剔牙剔完了,放下了牙簽。
“孩子,也隻有伏家那些傻子,才會天真的認為,這世上所有的蛇神真元,都歸伏家所有。”
“這些公器私用的野心家,也不想想,就那個破銅爛鐵,也配叫神器?滑天下之大稽,可笑,可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