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故事,你有酒麼。”初九月蹦出這麼一句話,風萬裏下意識的就要點頭,忽然醒悟,酒不酒的無所謂,關鍵她要講故事。
明月高空掛,有人枝頭坐。大叔與蘿莉,黑夜裏的溫馨一幕。
十二歲那年,初九月考上了南京大學。
智商極高,每一場考試,都不需要半小時,便已經寫完答案。百無聊賴的坐等交卷,高考隻要開始做題,沒有半小時,不讓交卷。
考完後,一家人自信滿滿的,從不擔心,也不查分。考上,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何須擔心。
初爸初媽與往常一樣,該幹嘛幹嘛。沒有一人覺得,這個暑假,應該帶孩子出去遊玩一番。畢竟過了這個暑假,孩子便是大學生了。這也是高智商家庭的悲哀,不願意花時間在那些無聊的事情上。高智商家庭的孩子,沒有完整的童年。隻有家族的榮耀與必須懂事的家教,她無法像其他小孩一樣,玩螞蟻,吹泡泡,跟父母撒嬌,跟男孩打鬧。
小孩的身體,大人的頭腦。感性讓她期待與其他小孩一起玩耍,理性告訴她,跟這些隻會流鼻涕,一句話說不連貫的小孩玩耍,沒有任何意義。你見過成年人與兒童做朋友,老師聽學生吹噓周末抓了幾條蚯蚓,釣了多少龍蝦的嗎?
高考分數還未出來,初九月病了。初爸初媽一開始,並未當回事。小孩子嘛,發燒感冒,小病小痛的不要太正常。當時便帶孩子去了最近的衛生服務站做檢查。
溫度計顯示孩子的體溫,很正常。駐點醫生建議初爸帶著孩子去大醫院,做下全麵檢查。溫度計隻能測量體溫,並非萬能。
初爸覺得,他與老婆至今為止,身體健康,從無疑難雜症,也就沒放在心上。隻當是孩子緊張所致,畢竟當年他高考的時候,雖然信心滿滿,假裝不在意,其餘心裏啊,擔心的要死。
初爸認為,初九月完全是因為高考分數沒出來,心裏過於擔憂,心煩意亂,睡眠不佳而已。回到家後,與初媽一說,初媽當時便認為初爸的判斷沒有錯。不愧是一家人,思維邏輯一樣。
夫妻兩個就勸慰初九月,不要過於擔憂,既然已經交卷,那就得接受一切結果。即使考得不好,又能怎麼樣?你才十二歲,大不了明年再來過。不要想太多,該吃吃,該睡睡。不過,學無止境,大好時光,不能虛度。空閑的時間,還是得多讀書。天才最終變成蠢才的例子,古來就有。爸媽不希望你成為方仲永,小時了了,大未必佳。要做就做一輩子的領頭雁,如若隻做一時,不如踏踏實實,一步一個腳印,厚積薄發……
初九月腦殼疼,這夫妻倆,在她眼裏,忽遠忽近,扭曲變化。周圍的一切仿佛散發著熱氣。白牆無故折疊,桌椅仿佛有了新生命扭動著身體,父母好似在曲麵鏡裏跳舞,眼之所見,無一靜止。
初九月在父母寬慰的話語安撫中,暈倒了。
初爸初媽此時,才發現事情的嚴重性超出了他們的想象。扔下了手頭所有的事情,夫妻倆帶著孩子連夜去了省城最好的醫院。
當醫生將體檢報告交到夫妻倆手中的時候,告知了他們:腦癌中晚期。積極配合治療的話,最多還能活半年到一年。還是讓孩子開心點吧,該吃吃,該玩玩。
醫生說的委婉,可夫妻倆不是傻瓜,自然聽出了話音:治不好的,別浪費錢了,讓孩子開心快樂的走,比什麼都好。
夫妻倆各自發著呆,哭喪著臉。初媽的眼淚早就灑滿了麵前的大理石地磚。
直到初九月喊爸媽,兩人才從各自的頭腦風暴中醒轉。
望著開心走來的初九月,夫妻倆心中滿是愧疚,若是早一點知道,若是早點帶孩子來檢查,就不會是中晚期,醫生說了,早期可以治愈。夫妻倆,心裏不好受,卻努力的擠出笑容。
心事重重的回了家,讓孩子回臥室休息。夫妻倆關上門,各自思量。
孩子小時候便老是喊頭疼,一喊頭疼,夫妻倆便送去打點滴。夫妻倆雖然是高學曆,高智商,可他們也是普通人。孩子頭疼,大抵是發燒,送去打點滴,準沒錯。每回去打點滴,打完之後,孩子的頭疼確實好了。一次兩次三次,夫妻倆自然認為,孩子頭疼,隻是發燒。
就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錯過了最佳治療的時間。
回到房間的初九月,卸下天真的笑容。她如此聰明,怎能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與父母相處多年,即使他倆極力的掩飾,也騙不了她。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動,她都能察覺出不同。
因為夫妻倆的臉上,出現了從未有過的憐愛。也許之前,夫妻倆將疼愛放在了心裏,可這一次,反常的關愛,讓初九月明白了自己的腦子,確實出了大問題。
天亮了,夫妻倆度過了難熬的幾個小時,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