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甲鎮的街道上明亮的火把映射出兩道人影,他們身披旅行鬥篷,寬大的鬥篷遮住了他們的身形,頭上的連衣帽擋住了他們的容貌,前一刻他們還在幹淨整潔的街道上快步前行,下一刻就消失在房屋間的陰影中。沒人注意到他們的出現與消失,每個人都隻在乎眼前的享樂。
當阿晴和紫雀沒入房屋間的陰影時,他們仿佛進入了另一個與世隔絕的世界。這世界陰暗狹窄,僅能容下一人通行的過道布滿黏滑的汙漬,空氣中彌漫著食物腐爛的酸腐味和潮濕的氣息,周圍一片寂靜,似乎有某種無形的力量,把街道上的繁華與這裏的落寞完全撕裂開。
借著微弱的月光,可以勉強看到幾名矮小的巨甲族人在陰影中蜷縮著,當他們看到阿晴和紫雀後,舒展開蜷縮的身體,木然的為他們讓開一條路,那名最為矮小的的巨甲族人走到他們麵前,空中飄來了虛弱的聲音:“歡迎你們,自然的朋友,我叫塔露請隨我來。”阿晴和紫雀認出這人就是上次邀請他們的那名女性巨甲族人。
他們跟上這矮小的身影,穿過狹窄的縫隙,當他們走過其他巨甲族人身邊時,那些巨甲族人又從新蜷縮回原來的地方,並用手擦拭掉他們經過的痕跡。
房屋間的縫隙並不算長,他們很快來到一處拐角,進入拐角後空間變得更加壓抑,四周的黑暗徹底吞沒了一切光亮。
阿晴漸漸感到緊張和不安,忽然前方地麵上一條微弱的火光緩緩浮現,火光逐漸擴大,照耀出一個井口的輪廓,火光在風中擺動,可以看到井口邊站著幾名巨甲族人,他們的身影和房屋縫隙間的巨甲族人有很大區別,雖然身材依然很矮,但是四肢粗壯,臉部被濃密的胡須覆蓋,阿晴想到了白天在市場看到的那些男性巨甲族人。
阿晴和紫雀走到井口邊,他們發現井口邊放立著一塊厚重的方形石板,按照石板的大小判斷,剛好可以遮蓋住這個井口,就算有人從這裏經過,恐怕也不會發現這裏隱藏的秘密。
阿晴在心中從新估量起這些矮小家夥的智慧,他們遠沒有看上去那麼麻木和馴服,在別人看來這黑暗而狹小的空間是套在他們身上的枷鎖,而這一切為什麼不能是他們求生的方式和一種偽裝那。
井內有蜿蜒的石階通向地底,井壁上有火把為他們照亮前方的台階,四周的空氣依然潮濕,卻沒有地麵上那股令人作嘔的酸腐味。
隨著他們的深入阿晴發現井壁上有被火焰灼燒的痕跡,有些地方的岩石還有融化後凝固的跡象,這些痕跡從井口一直蔓延而下。
他們越往深處走,眼前的空間變得越開闊,漸漸的一個龐大複雜的地下洞穴迷宮出現在他們眼前,所有火把光亮可及的地方都是大小不一的洞口和岔路,時而會有巨甲族人從這些洞穴中進出,他們雖然衣衫襤褸,但精神麵貌卻比地麵上的巨甲族人好很多。
那些被火焰灼燒的痕跡依然出現在每一處洞壁上,阿晴低下頭看著腳下的石階,石階雖然古舊,但是卻沒有被灼燒的痕跡,阿晴終於難忍自己的好奇心,向塔露問道:“為什麼洞壁上滿是被灼燒的痕跡,而腳下的石階卻沒有,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龍的火焰充斥了我們的聖地,除了洞壁其他一切都被焚毀了,這些石階和通路都是我們後來修建的。”微弱的聲音從前方飄來,雖然回答的很簡短,但是包含的內容卻讓人感到驚心動魄。
如此龐大的空間,需要多少條龍的火焰才可以充滿,而居住和生活在這個洞穴裏的生命,又要麵對怎樣的滅頂之災那?
“有多少條龍?”阿晴實在難以想象那會是怎樣的一幅畫麵。
“那場屠殺後幸存下來先輩曾經說過,至少有上百條龍。”微弱的聲音中夾雜著悲傷的情緒。
需要出動龍的戰役都會被載入史冊,然而巨甲族的曆史和傳說卻被帝國湮滅在曆史的長河中無人知曉,世人除了知道巨甲族人的雕刻技藝精湛以外,幾乎對他們的過往一無所知,而僅僅從上百條龍這個數字就可以判斷出,曾經的巨甲族是多麼的強盛。
“這怎麼可能。”阿晴對這個數字簡直難以置信,從出生到現在阿晴還沒有見過一條真正的龍,但他知道龍是魔獸中的王者,是強大的代名詞,一條龍就可以摧毀一個小鎮,那麼上百條龍會是怎樣的情景那。
“那就是曆史。”聲音飄蕩在洞穴迷宮中,仿佛事實是沒有必要解釋的。
“可最終你們還是失敗了。”阿晴深感惋惜的自語道。
阿晴的話讓塔露陷入沉默,似乎她不想對那段悲傷的曆史進行過多的解釋和追憶。
不知又過了多久他們終於走到了洞穴的最低層,前方是平坦的廣場,廣場上空無一物隻有平滑而焦黑的地麵,他們無法看到頭頂的井口,隻能看到無數條用火把點綴的天梯,直通向黑暗的上方,洞穴的空間幽深寬廣,很難想象這些矮小的巨甲族人是如何修建出如此龐大的工程。
廣場的盡頭是一扇高聳的門,從門的外形很難看出它的材質,上麵描繪著複雜的紋路,卻因為時間的流失而很難分辨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