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他現在就挺好的,你少管管他,他說不定比這更好。”黎大誠陰陽怪氣地說道。
“敢情我管孩子,還管出錯了?”
“你就沒對過!”
夫妻倆你一言我一語,互不相讓,就在屋子裏麵拌起嘴來。
他們原本應該是這世上最親密無間的夫妻,卻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成為這世上最陌生的家人。
十點。又春下班回家後,聽到父母吵架聲,他沒有說話,喊了一聲“爸媽我回來了”,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換衣服,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不做聲。
此時此刻,又春終於體會到,新家的好處,新房子隔音效果,不知道比老房子好上多少倍。
他在客廳的時候,父母吵架的聲音還很大,現在他進了自己的房間,又關上了門,父母的吵架聲竟然小了很多。
論打嘴仗,鄭紅梅從來不是黎大誠的對手。
無論是健全的黎大誠,還是做了截肢手術的黎大誠,鄭紅梅從來都吵不過他。
最終她敗下鎮來,停止了爭吵,黎家又是一片安靜。
這樣難得安靜的環境,讓又春竟然產生了睡意,他牙沒刷臉沒洗,也沒看書,竟然就這樣躺在床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轉眼,又春在江南春大酒店,已經做了一周時間。
七天的時間,足以讓又春認識周圍同事,能將他們的名字和長相對上號。
而對於黎又春這個新員工,江南春的老員工也有各種不同的看法。
有人覺得黎又春很精明,來到這裏不吱不哼的,不多言不多語,一副很有心計的樣子。
也有人覺得這個新來的小夥兒任勞任怨,看起來是個老實孩子。
前者男性居多,後者則多為女性。
江南春的女員工都很喜歡這個大男孩,無論年齡大的還是年齡小的,都很照顧他。
酒店也有和又春年齡相仿的男服務生,見狀後,難免要酸溜溜地說他一句,吃軟飯的小白臉。
又春知道了也並不介意。
男人說男人“小白臉”和女人說女人“狐狸精”一樣,帶有明顯同性相斥的色彩。
又春已經不是初中一句“你媽賣饅頭,你爸爸進過派出所”就能難過好久的玻璃心少年。
他想,他現在還是不成熟的,但是比起當年那個青澀的自己,他已經學會了很多很多。
在酒店當服務生並不是一件非常非常舒服的事兒,當然,相比起商場門口賣菠蘿,已經好很多。
但這並不代表,這項工作很簡單。
有錢並不代表有素質。
又春常常會遇到一些胡攪蠻纏的客人,比如順走他們酒店的餐具,又比如不給錢,說自己是哪個哪個單位的,吃了飯要賒賬。
還有一些顧客更奇葩,非抓著他們服務生,問他們有沒有見過她老公,問他老公有沒有帶過女人來這裏吃飯,不說個子醜寅卯,就不讓他們工作。
每天他們這來吃飯的“地中海、大肚子”男人那麼多,誰知道你老公是哪一個。
又春還曾被一個醉酒鬧事兒的客人潑過一身酒。
不過因為客人來頭很大,這件事最終是以又春賠禮道歉為結束。
又春曾經想,若是遇到難為自己的顧客,一定要讓他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不過現實卻告訴他,意氣用事地揮拳,大多數隻發生在電視劇中。
絕大多數人的背沒有那麼挺,也沒有那麼直。
就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