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走到他媽媽的身邊,扯著嗓子大叫,“媽,人家說,有人吃了我們家的小炒後,就!中!毒了!”
“胡說,這是誣告,是誹謗。狗城管,你們非逼得俺們小店關門是不是?三番五次過來鬧事兒,俺們這次可是有那個叫什麼經營許可的!”
樓隊在心裏罵娘,麵孔揚起職業假笑,他舉起手中的圖片,吐字清晰,“你!認!不!認!得!這!個!”
老伯慌亂,先行插嘴,“俺們不認識,俺們也是第一次見……”
“呀,這不是婆子花嗎?俺們家的秘方呐,你們咋子曉得滴,是不是來探聽那個叫什麼商業機密的?”老婦耳背,沒有聽見老伴的遮掩之詞。
“婆子花?”樓隊皺眉,轉過頭對屬下耳語,“查一下。”
“誒呦,這婆子花的根莖啊,極其鮮美,在菜裏放一點點都美味無比。俺們家好多回頭客,都是因為這個東西啊!”
老婦滔滔不絕,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把家裏的“商業機密”告訴給了“城管先生”。
“樓隊,婆子花是‘懷春花’的俗名,此花確實可以食用,據說根莖可作調味。但是這花……”
一個小警員看著手機屏幕,欲言又止。
樓隊皺起眉頭,“此花如何?”
“此花和曼陀羅幾乎長得一模一樣,很難區分。”青年湊近樓隊,“他們隻怕是把曼陀羅花當成懷春花來用了!”
老伯十分激動,“老婆子,你快住嘴啊!”
老婦意識到了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慌張擺手,“俺們不認識,城管先生,俺們不認識。”
樓隊揉了揉太陽穴,十分疲憊,“三位,怕是要跟我們走一趟了。”
上班族把視線從手機屏幕上移開,看過來,“今天是不是沒有飯可以吃了?”
“小夥子,對不住啊!你說說這叫啥子事兒嗎?俺們不偷不搶,做的正經營生,怎麼就要跟他們走呢?”
上班族毫不關心,一聽到沒有飯吃,立馬轉身就走。
不知道發生了啥事兒的老婦朝著上班族大喊:“小夥子,明天再來啊!”
“來啥來,咱家明天不知道還能不能再做生意咧,瘋婆子!”
上班族漸漸遠去,身後傳來老伯、老婦的罵罵咧咧,他沒有回頭,走到一個無人之地,突然化作了一隻彩蝶翩飛而去。
在月光的照耀下,美得不像人間的生物。
“許局,查清楚了。”樓隊來到男人的辦公室報告,“那家小炒店隻是誤用了曼陀羅根莖。”
“哦?”許局挑眉,“沒有別的陰謀?”
“沒有。他們一家唯一的生活來源就是那家小炒店,沒有不明錢財,絕不是販毒之輩。”
“既然如此,那就依照條例處罰吧。”
“是。”樓隊點點頭,“還有一件事……”
“說。”
“那群小混混剛才來了一趟,想要改證詞。他們說,自從昨晚吃了小炒之後,就感覺精神恍惚。通過白天睡的一覺,回複了一些神智和記憶,感覺自己昨晚看差了。現在想想,倒覺得咬斷王虎手臂的是一隻老虎。”
“來得如此湊巧?就好像有人把所有證據都擺到了我們眼前,這實在是太順利了。”
許局陷入沉思,又找不到別的合理解釋。隻感覺這樁案子太過奇詭。
“如此說來,這樁奇案也算是了結了。”
“或許吧。”
二人皆是明白,此案還有疑點,但證據給他們二人講了一個故事,明明白白,無從反駁。
老伯賴著不走,大吵大鬧,“啥?罰款就算了,還不讓俺們開店了?”
“就是,憑啥嘛!就因為俺們誤用了那個什麼花?有這麼嚴重嗎?”老婦癱坐在警局地上,不依不饒,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個警員忙解釋,“老伯,隻是停業一段時間,以後還是有機會開的。”
“那俺們這段時間吃啥呦,你們又不養俺們,說的什麼風涼話。”
“呃、呃,你們可以先找點別的事兒做啊。”
老婦扯過自己正在玩手機的兒子,“那你們警局招人不,看看俺娃那樣子,行不行?別看他瘦弱,其實可有肉咧。”
“呃、這個恐怕不行。”
“我不管,你們不讓俺們開店,還罰了俺們的錢,你們得負起責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