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效過後,劉波全身刺骨地疼痛。他瘋狂地大叫出聲,一隻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仰起頭,看向自己的身體,才發現那斷手斷腿的傷口處,不知什麼時候被人用繃帶一層一層地纏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尖叫聲穿過鐵青色的門,為了不自由的主人去看看自由的世界。
“哐當”一聲,門被打開。
鑫子和阿城二人在尖叫聲的牽引下,走進了慘案發生的地點。他們看著在床上劇烈扭動的少年,不帶任何感情地在他的左臂上,刺入針尖。
針尖出入不帶血,少年左臂上針孔點點。一針過後又是一針,不知道這次能維持多久的藥效。
劉波意識又開始模糊了,他眼皮子慢慢閉合,嘴裏不甘心地說道:“殺了我吧,我想死。”
阿城拍了拍少年的臉,話語殘忍,麵容平靜帶笑,“阿波,你忘了?我們說好了,要留你一命的。”
劉波哆嗦了一陣,吐出一個“不”字,身體就不再動彈,許是藥效上來了。
就這樣,繃帶一旦染盡血水,就有人推門進來換掉。
藥效過後,少年一旦疼痛地大叫,就有人來補個一針。
劉波恍恍惚惚,鐵門吱吱呀呀。不知道那三人往來了幾次,日夜更替了幾次。他隻知道自己醒來的間隔越來越長,每一次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
不過這樣也好,這說明我要死了吧!這鑽心的疼痛,我不想再忍受了。
少年帶著“想死”的願望,把自己的意識一層一層包裹,想要墮入無邊的深淵。
隻要不醒來,一切都好。
“阿波,你還活著嗎?”一個聲音在喚他,擾動了他的沉淪無間。
那人見他沒有反應,幹脆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臉。
少年認出了那聲音,是齊宇的聲音,他恨眼前的這個人,他不想搭理,也不想睜開眼睛,於是無動於衷。
藥效將過未過,身子隱隱傳來陣陣刺痛和酸麻發癢。
齊宇等了半天,不見少年動作,一邊說著“不會是死了吧”,一邊伸出右手手指狠狠摳了下少年失去眼球的眼眶。
“啊啊啊啊啊啊——”男人的這麼一按捏,像是打通了少年的經脈,疼痛重新席卷而來。
劉波身子扭動,在剛才的刺激下,肌膚的毛孔又舒展開來,冷汗涔涔而下。
他的左眼,從天花板上垂下的蓮花燈間破敗的花瓣的一角中,看見了自己慘不忍睹的模樣。
白色的被單,經過血水的澆灌,已成一塊紅綢子。他躺在紅布上,繃帶也帶血。
殘影中的他少了一條腿,一個胳膊。頭顱被繃帶層層纏繞,像是一具木乃伊。
少年不忍再看,他別過眼去,嘴巴斷斷續續地嗚咽。
“阿波,我有一個好消息,”齊宇站在他目光投射的方向,保持著一個大大的笑容,“你聽了,一定會高興的。”
還有什麼能讓我高興?
劉波氣急攻心,咳嗽了出來。
“阿波,那個女人,被我們抓到的那個女人,警方已經找到了。”齊宇點了一支煙。
少年忍耐疼痛,立馬豎起了耳朵。畢竟,這是他現在唯一關心的一件事。
警方找到女人了?這麼說,警方也快追查到真相了?
她還活著嗎?
“現在的報紙上啊,鋪天蓋地都是這案件的相關信息。果然,全鎮震動。不,不僅僅是全鎮,我看這案子啊,連全國都很關心。”
“她……她……還……”少年使足了力氣,想要問出她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