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我在(1 / 2)

這是怎麼一回事?

是我?

我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柳三千思潮起伏,著實心焦。

她想要一個答案。

男人如玻璃般澄澈的眼眶中,那含水的眸裏,本應該倒映出來自己的模樣,但她卻隻看見了兩個如紐扣般毫無生氣的瞳孔。

和一片紅色。

那用布做的臉頰上,橫著一條條像焊縫一樣規律的疤痕,那是深色的縫針瘢痕。看起來,就是個經過縫縫補補的破布娃娃。

娃娃的臉部已經歪斜,它的五官在經過多次補救後都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上了。看起來古怪又滑稽。

而它頭部與身體的連接處,也已經開始脫線。有幾簇心急的棉花,從縫隙裏迫不及待地溜了出來。

娃娃穿著一條紅色的長裙,和畸形扭曲麵部不一樣的是,它的裙子倒是被維護得很好。

紅裙做工精致,針線活極細。那染出來的紅色,在時間的沉澱下,並沒有變得深沉暗淡,反倒是更加鮮活明媚。

好像是每隔一段時間,就被人放在血水裏沐浴一番一般。紅得,透露出汩汩生機。生動得,仿佛下一刻,隻要一擰,就有鮮血滴出來。

小紅,是小紅。

柳三千耳中回蕩起了一個少女的酥軟話語,突然心跳停了一拍。她迎著男人的目光,卻隻看見了荒唐無稽。

為何我醒來後動彈不得,身子癱軟沒有力氣,連手腳都是軟綿綿的?

為何我連嘴巴都張不開,更別提開口說話?

何麗麗被吃掉了,被什麼東西?

女孩兒的腦中接著閃回了一個片段,那是她噩夢中的最後一個畫麵。來自於少年劉波的最後幾眼。

在一個莊嚴肅穆的葬禮中,到處黑白一片。白色的喪幡白布,白色的花;黑色的牌位靈柩,黑色的人。

少年走入了喪禮。

本應該注意到的。

一直有什麼東西格格不入?

那東西躺在何麗麗的懷裏,被女孩兒的雙手環住。它醜陋的臉部嘴角勾起,笑得狡黠。

少年的靈魂在哀悼,幾分鍾後,他轉過身子離去。

少女坐了起來,笑得僵直。在這黑白世界中唯一的一抹豔紅,刹那之間,一閃而過。

畫麵歸於黑暗。

那東西把劉波的魂和何麗麗的魂都給吃掉了。

原來是你啊,小紅。我在你的身體裏,我也被你吃掉了嗎?

柳三千不由得悲從中來,就在她正想為自己痛哭一番的時候,男人抱著她走向了一個被線提拉著的女孩兒旁邊。

光、光天化日,捆、捆綁play?這麼重口?

她好奇地打量,餘光中,隻看見那女孩兒穿的衣服著實眼熟。

再看兩眼,這他媽不就是我的身體嗎?

喂,警察叔叔,我要報警!

“不、不、不要……”她的身體麵目猙獰,正在望向這裏,那緊縮的眉頭,猶如被刀割裂出了幾條長疤,橫起皺紋,“柳三千”把頭朝後仰去,嘴巴翕動,說著拒絕的話語。

“我不要,我不要回去……你壞了我的好事,我是不會放過你的!”她的嗓音尖利到不行,雖然是自己的聲音,但從未到達過這個音調和頻率。

柳三千聽著,感覺自己的喉嚨正在一陣疼痛。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我才占了一個身體,你不能,不能把它奪走!”她連連搖頭,身子做出激烈的晃動。銀線在她的掙紮下,糾纏得更緊。